家的事情,让他不由地想起在家时的情景来,一时间有些恍惚……
明明昨天晚上,他和谢元,还有老师师母在一处吃饭,今日的夜晚,他已经离南边的临江城那么远了……
周围全是陌生人,再也找不到一丝跟记忆中重合的影子。
他不由的扭过头往南边的看了一眼……忧愁又深深的涌上了心头——谢元现在在干什么呢?
她现在会不会已经被谢家的人给找了回来,正抱着前厅的柱子挨打呢?
老师一定气坏了,这一次肯定会打的她半个月都下不了床。
沈留祯眼睛里的绝望和痛色一闪而过……
要是真的这样就好了。
……
……
篝火旁,谢元抱着膝盖在痛哭,自己哭泣的声音在黑夜中呜呜咽咽的往外飘,空寂的可怕。
突然,远处隐隐约约传来了一声狼嚎,谢元猛地抬起了头,看向了一望无际的黑夜之中……
即便那狼嚎之声很远,她也不敢再松懈了。
以前就听师父讲过一个故事,说他当小卒子时候,一次在野外露营,晚上因为守夜的不当心,伙里被狼咬死过一个。
那不是闹玩的。
生死之际的危机感,让她不敢在肆意地悲伤后悔了。连忙拽着缰绳站了起来,拔出了佩剑,警惕地望着四周黑暗。
过了好一会儿,好像能确定附近并没有野兽出没的动静,她才小心翼翼地又坐了下来,将马置在自己的背后,摸着它低下来的脑袋说:
“黑兔,你可要帮我看着点。”
马儿乖顺地打了个响鼻,也不知道听懂了没有。
当初听三国,因为赤兔马的威名,她执意给自己的马取名叫黑兔,当时还被沈留祯狠狠地取笑了一番,说她名字取得不伦不类。
谢元皱了皱眉头,想起了沈留祯,就又涌起了一阵深重的孤独感。
从前在家,两个人经常在一处,也从来没有想过有朝一日,她会这么的想他……
她甚至开始幻想,如果沈留祯能出现在她的身边就好了,那现在这个黑夜也不会这么难熬……
就这样,她一边死死地抓着缰绳,一边在恐惧中强撑到了天亮……
篝火燃尽的灰烬被风吹了起来,带着热意扬到了谢元的脸上。谢元猛地从瞌睡中抬起了头,心惊肉跳,看了看周围的情况。
她竟然睡过去了!
天色已经泛了青,可以看见周围的景色。幸而现在是夏天,夜里头短。她也是侥幸才能在这么个地方安然无恙。
今天晚上不能在这么随意了,一定要找个靠谱的地方歇脚。
想到此处,她连忙翻上了马匹,准备离开。
地上狼藉的尸体又出现在了她的视线之中,谢元一刻都不想在这里呆。
只有路过那个趴在地上的弓箭手的尸身时,她犹豫了一瞬,然后利落的翻身下马,将那弓和箭筒都拾了起来背在身上,又跨上了马匹,头也不回的走了……
高草丛中那块写错了字的墓碑,被风从土里吹了出来,露出了边缘的几个小字——生死兄弟立。
而他们的尸体,此时以不同的姿态倒在了篝火附近的土地上,或趴或倒,或残缺不全,但依旧算是在一起的生死兄弟,不是么?
浩瀚的宇宙中,一片星系的生灭,也不过是刹那的斑驳流光。仰望星空,总有种结局已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