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席红裙长衫，一眼就映入心底。
仿佛勾动了深藏许久的记忆，一眼万年一般。
眉眼如画，温婉如诗中的江南小调，那双眼眸中带着哀怨和伤悲，脸上却带着淡淡浅笑，似乎有再多不满和抱怨，在相视的一刻，统统都忘记了。
陈烨下意识说道：“好久不见。”
但说出这句话后，却愣了一下。
因为他明明从未见过眼前这位女子。
又是古老记忆的弄得鬼么。
“呆子，你能记起什么？”
听到陈烨这句话，红衣女子调侃的看着陈烨问道。
陈烨犹豫起来，意识到了什么，想要解释，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孟婆眼中划过一丝失望，但她其实早就猜到他不会想起那些事情，只是那句话的语气，让她忍不住喊出那个称呼。
陈烨恭敬地抬手，学着古人敬称道：“在下陈烨。”
看到他这副模样，孟婆眼角不由弯成月牙，“你呀，有多少个名字呢？”
“究竟是陈烨，还是楚凡？是零尘？是逍遥子？”
陈烨不由深吸一口气，她口中说的每一个名字，都让他有一种莫名的耳熟和心悸。
让他有些窒息一般的难受。
他微微闭上眼睛，明白眼前这位女子，应该是自己前世某个很重要的人吧。
只是陈烨毕竟不是前世，他拥有了其中一世逍遥子的记忆，可他依旧没什么变化。
也正如他自己所想的一样，这个世界的确存在轮回转世，但到了下一世，还会是原来的自己？
这本身就已经是很明显的答案。
不是。
他不是任何人，不是所谓的轮回仙帝，不是逍遥子，更不会是其余那些连半点记忆片段都没有的身份。
他只会是陈烨，永远只是陈烨，到死为止。
陈烨再次睁开眼睛时，已经调整好了心态，一如刚才，淡然道：“在下陈烨。”
孟婆眼中最终还是忍不住泛起泪光，很想要暴打一顿眼前这张面孔。
明明是一模一样的人，怎么就记不住，怎么就一直记不住！
但她还是克制住自己，只是死死攥紧拳头，有些咬牙切齿道：“还有两百年时间，你就在这里傻站着？”
陈烨摇摇头，看了一眼脚下虚幻且模糊的南瞻大陆，不由问道：“这个世界是怎么回事？”
孟婆低头看着南瞻大陆，轻声说道：“这是个可悲的世界呢，就像是一场梦，梦醒来，就没了，什么都没有了。”
陈烨皱起眉头，“这个世界是假的？”
“当然是真的。”孟婆翻了个白眼。
“有生老病死，有各种各样的人生，怎么会是假的。”
“那为什么？”
“因为这个世界快要走到尽头了，就仿佛无数万千光年前的一颗恒星，总会有落幕的时候。”
陈烨明白过来，看着下面这个大陆，不由皱起眉头。
难怪一直给他一种很怪异的感觉，总觉得时间过得很快，原来是这样。
也只有他是来自另外一个世界才会有这种突兀感，但本身就存在于这个世界中的人就不会有这种感觉。
世界会在某一天如同泡沫一般破碎消失。
而这个世界里的人也会一样。
能逃脱一节的，或许只有那些修行者吧。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还有两百年时间，你打算干什么？”孟婆问道。
陈烨双手抱着后脑勺，看着天上那黑球。
“还能干什么？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修炼呗。”
“真是无趣。”孟婆撇撇嘴。
然而她自己都忘了，就为了等一个人回来，在奈何前上做了千万年的孟婆汤。
她转过头，终于舍得将目光移开那张脸，看向罪域的方向，缓缓诉说了一个已经过去很久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