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出去了,程甜甜反而更加拘谨,她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她脑子乱乱的想,如果脚趾头可以造房子,两室一厅想必已经差不多了。
皇帝陛下手一使劲,将程甜甜拉到身侧坐下,又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面向自己。
“为何不看朕?”
因为不敢……
她怕自己会沦陷在皇帝陛下营造的那温柔又安全的港湾里,被三两句蛊惑得随他回了宫。
“陛下的伤……还疼吗?”
明明就是她伤了他,他却不顾有伤在身奔波至此,就是为了带她回家吗?
她,就那么重要?
程甜甜说不清心底是什么感受,只觉得整颗心,涨涨的,还有点疼。
皇帝陛下本想说不太疼,这样的皮肉伤,他早就习惯了,再过些日子就该好了。
只是察觉到程甜甜眼底的心疼,皇帝陛下下意识的眉头一蹙,还略虚弱的咳嗽两声:“不怎么疼了,橙橙不必忧心。”
您这个台词+眼神,就不是不疼的样子啊??就差没直接求安慰了。
程甜甜配合的露出心疼的不得了的夸张模样:“是吗?妾身给陛下呼呼?”
就……假得很有喜感??
皇帝陛下不自觉的笑出了声:“你以为朕是宝儿吗?”
提到宝儿,程甜甜再次沉默了。
她一直在逃避宝儿的问题,或许她真的不是一个好妈妈……
有时候程甜甜也自暴自弃的想着,反正她程甜甜也不是大公主的亲娘,她走了,有的是嫔妃愿意收养大公主。
可推脱得再多,却都无法改变她程甜甜要食言了的事实。
仿佛感受到了程甜甜的松动,皇帝陛下赶紧加把火:“听朕的,随朕回宫吧。”
程甜甜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手腕上的银球,已经不复鲜亮,香丸许久未曾换过,香味也几不可闻。
“陛下,我醒来后,想了很多,很多……我想,我已经想得极清楚了。”说到这里,程甜甜首次抬眼注视皇帝陛下的眼睛:“我要去北凉!有些事,如果我不做,我一辈子都活不安心。与其忐忑不安的活着,不如早日做个了结。”
皇帝陛下眉头蹙得更紧了,拧成了一个川:“你不信朕吗?总有一天,朕一定会踏平北凉!”
“我知道!”程甜甜开始有些理解浅浅临去前的那句话了,“可是我等不了,也一刻都不想等!”
“为何就等不了?橙橙,来日方长啊!”皇帝陛下现在听不得这个词,他也再不想看到身边之人离他而去。
程甜甜的双眼满是疲倦,却与皇帝陛下说不清楚她的疲惫。
大概就是一直负重前行的人,却突然又背负起另一个人的全部。
可程甜甜自觉,她从来都不是一个内心强大的人。
她向来都是一只懦弱的鸵鸟,只想要将脑袋插进沙子里逃避沙暴。
可如今,程甜甜想勇敢一次,她不想再逃避,也不想躲在皇帝陛下的羽翼下。
如果可以,她也想成为守护者。
而不是像那晚一样,什么都不明白,也不知道,更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