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老大性子憨实,他靠着打猎日子还过得去,若不是被村长叫着,也不会过来。
不过,他常年混迹在山上,却从未听说过什么冬笋和野山药,因此也是抱着两分好奇心来的。
见被点名,他有些脸红,挠了挠头道:“宋秀才,我就是好奇,来凑热闹的,不过你要是愿意告诉我冬笋和野山药是啥,我自然不会让你吃亏,我给你拿一只野鸡来,不,两只够吗?”
赵村长瞪了他一眼,孙老大便立即不说话了。
众人的表情都十分难看,原以为宋秀才是个读书人,不会管这些琐事,必然是最好说话不过。
可没想到他竟如此强硬,半分面子都不给。
宋逾白声音清冷,“各位叔伯考虑得如何了?”
赵村长脸色变换了一会儿,咬牙道:“秀才,大家都是你长辈,你是咱们清河村最出色的后生,又是读书人,应当最讲礼数不过,怎可对着长辈如此得理不饶人?”
听了这话,余晚竹冷笑一声,“赵村长这话未免有失偏颇!”
“既然是长辈,为何要这般欺压晚辈,我相公以理服人,叔伯们不占理,怎的还怨怪起旁人?”
“再说了,我家相公读的是圣贤书,学的是才识,修的是品德,里面可从未有哪一条,是教他受了欺负还要忍气吞声的!”
“你——”赵村长气结。
王二爷却没有那般好脾气,扯着嗓子骂道:“你这泼妇,爷们儿说话,你插哪门子的嘴?!”
余晚竹脸上的表情依旧和气,只是眼神却有些发冷,她道:“你们打我买卖的主意,我还不能说话了?”
听到她维护自己,宋逾白心里生出了一丝暖意,眼下见她被骂,当即沉下脸,冷声道:“二爷慎言,这是在我家!”
赵村长拍了拍王二爷安抚他,沉声道:“秀才,这事儿你当真不愿?”
先前,他并没有打过这笔买卖的主意,可听王家丫头说了之后,他才知晓宋家的买卖竟然如此暴利,这才动了心思,打着为村里人着想的名号,事情成了,他这个村长,既得了名声,又能顺手捞些好处,简直是一举两得。
大家伙儿听他一说,都跟着跑来宋家,无非是欺负宋家没有主事男人,许氏又软弱,秀才也不过是个不懂庶务的书生。
却没成想他这般厉害,对大家的底细知道得一清二楚,娶的娘子也是个狡诈的。
村里不是传言说,宋秀才不喜他娘子吗?
怎么今日这夫妻俩一唱一和的,愣是把事情挑到明面上,让大家伙儿撕破脸?
宋逾白轻点了下头,“请叔伯们打消这个念头,宋家的境况各位也知道,若真有余力帮扶乡亲们,逾白定然义不容辞。”
前些年他一心读书,总是忽略了家里,娘的欲言又止,小兰日益要强的性子,他知道,却从未过问过。
被余晚竹点醒后,才恍然觉得自己对家人忽略了太多,便偶尔也会关注村里的事,和娘和小兰聊聊家常,渐渐知晓了村上的这些家长里短。
既然知道了,便不能由着人欺上门来。
更何况,这是余晚竹的心血,她找到的山货,斗智斗勇谈判下来的价格,宋逾白都知道,所以岂能让她付出的努力被旁人占去?
众人最后的希望破灭,都有些羞怒难当。
王二爷一张老脸涨得通红,他重重喘了两口气,“不成便不成,还当谁稀罕!”
说完又瞪着赵村长,“村长,这事儿不成便罢了,但有一点,他们不愿拉着大伙儿一起吃肉,那就不许他们在村里挖那什么劳什子山货!”
“不然,我王老二可不依!”
他剜了宋逾白和余晚竹一眼,怪声怪气地道:“大过年的,尽找晦气。”
赵村长脸上原本和蔼的笑容早已不见。
本来十拿九稳的事情,眼下不但没办成,还把老脸也丢在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