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排排的营房尽头,是一间独立的屋子。墙皮脱落,苔草斑驳,模样十分陈旧。门外丢弃着一些断折的破铜烂铁,锈迹斑斑,看样子像是放置杂物的地方。
沧海伏于瓦面,凝神去感受周围风与气的流动。当意念与气流杂糅在一起,感知其前进中受到的阻碍,就如同盲人以手摸索物体一样,触感反馈到大脑之中,由点至线,由线至面,大脑里便会勾勒出所接触的物体的形状。
一旦意念随气流将其包裹住,即便对方用肉眼看不见,也将一样无所遁形。
沧海将意念由门口伸延进去,屋内物体的形状一样一样在脑海里描绘成型,就像是画画一般。但觉屋里面堆放了大量废置的杂物,层层叠将起来,将不大的空间塞得满满当,空隙小到根本无法藏人。
沧海有些疑惑,因为刚才那须臾间浮现的气息,的确是从这边传出去的。正在大惑不解的时候,意念力继续见缝插针,从厚厚的杂物间透将进去,终于发现了其中的猫腻。
细小的缝隙中,赫然出现了一个能容人进出的通道。
原来那通道的出口以破板堵住,若非有心要找的话,根本难以发现。外面的人来到这里,自然是将废弃的东西一丢即走,不会作过多的停留。如此刻意隐秘的通道,定是人为的无疑。
沧海精神一振,意念力顺着通道继续往里渗透,那通道转了两个弯之后,到达了一个方圆丈余的空间,空间里并无杂物,显然是有人拾掇过了。
而当意念随着气流铺满了那个空间,沧海双目一凝,紧紧锁住角落里的一个人形的物体,心道:“找到了!”
那人盘腿坐在角落里调息,长呼缓吸之间,令得狭仄空间的气流更快地流动,也因此沧海才能在他已经停止移动,收敛气息的情况下发现其踪影。沧海暗道:“巡卫营的人日夜巡逻搜查,怎料到凶手竟躲在他们的大本营里,难怪翻遍了整个皇城都找不到。如今四下里都是巡卫营的人,我只需登高一呼,自然是应者云集,蜂拥而至。可是……可是此人形态奇异,肉眼难以发见,就算他们都过来包围住这屋子,却看不见人,岂不是要当我是在耍弄他们吗?我总不能指着空气对他们说,这个是凶手吧。”
双拳随着思绪的起伏紧了松,松了又紧,一时拿不定主意。转而又想道:“对方修为高强,若只是普通巡卫,人数再多,在看不见对方的情况下,恐怕也只能徒添伤亡。要是王尊们在附近就好办了。”
抬头四望,却并没有看到任何一位王的身影。但这样拖延下去,又恐生变,说不得,只好自己出手先缠住他再说。
正欲动手,忽然脚步声起,低头回看,只见一名身穿巡卫营装束的卫兵抱着几条破折的兵器,正向这边走来。靠得近了,月光照在那卫兵的脸上,颇为熟悉,竟然就是那个甄乐寅。
沧海暗道:“怎么又是他,他是来丢弃残旧的兵器的吗?”
只见甄乐寅慢慢走到屋子门口,回头看了一下,然后迈步进屋,将几条破兵器堆进里面。
沧海本待他丢完东西就会离开,哪知他却站在杂物堆前,双手摸索,不知在扒拉什么。沧海转而将意念力移向里面那人,只见那人站立起来,显然也已听到了外面的响动。
沧海心里焦急,暗地里催促道:“笨蛋,快走吧,废弃的东西有什么好找的?”
拳头暗捏,不意发出格的一声微响,顿时心中暗叫不妙。这种体内骨骼的响动,以甄乐寅的修为自然是无从觉察,但屋子里面那人神秘莫测,能否逃过他的耳朵,殊难预料。
果然那人猛地转头向这边看来,似乎能隔着层层杂物与屋顶,准确判断声音发出的位置。沧海全身的神经都绷紧了起来。突然之间,那人身形如飞般蹿进杂物之间的通道,过弯转折,毫不停滞,喀喇一声推倒出口的木板。
甄乐寅吃了一惊,还不待他反应过来,那人已如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