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十三妹低头去问洪山峰。洪山峰神色颓靡,黯然点头。洪十三妹知道大势已去,一行人终于是威风八面而来,失魂落魄而返。洪十三妹临走的那一瞥,也依稀带上了一丝惊惧。
谁也想不到事情会是这样的结果。沧海父子回到村子,看守的洪兴帮帮众已经撤离,乡邻们都只是皮外伤,沧海便放下心来。沧百重脸有忧色。沧海道:“老爸,接下来我们该如何?”
沧百重道:“这次乡邻们被我们连累,险酿大祸,我事先竟是没有想到。虽然打发了洪兴帮帮主,但那只不过是侥胜。此事背后的正主乃是那罗家家主。这些人手段残暴,容易迁怒无辜,我们留在村里终究不是良策。”
沧海道:“我想也是。这洪山峰甚是厉害,我打他颇觉吃力。那罗衡定是比他只强不弱。何况罗家手底像洪山峰这样的高手不知还有多少。我自保还好说,但若想护旁人周全,却是件难事。”
沧百重道:“小三他身涉其中,罗家倘若发难,他也不能幸免。我们且等他回来,再一起离开这是非之地。”
沧海道:“是。”
当下一边抓紧时间调息伤势,一边等候计三回来。计三送他母亲回娘家,已有一天一夜,合计着也该在回来的路上了。
下午时分,计三终于赶回。沧海见面三言两语跟他说明情况,计三只点了点头,脸上却露出愤怒之色。沧百重看出不对,问道:“小三,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计三咬牙道:“老杜掌柜他……他……”
沧百重皱眉道:“老杜?他怎么了?”
计三道:“他死了。”
两人都是一怔,异口同声问道:“死了?”
计三语言中愤懑难平,道:“对。我刚在回来的路上经过酒馆,看见那边围着许多人,他们都说老杜被人杀了。全家五口人,一个……不留。”
沧家父子闻言,如五雷轰顶,整个人呆了。沧百重语气中如罩寒霜,道:“老杜处事圆滑,殊难与人结怨,怎会被人下此毒手,竟连妇孺老幼都不放过?”
沧海心中隐隐有种发紧的不详预感,颤声道:“可知凶手是谁?”
计三道:“据说昨晚有人看见一个女人领着十几个人进了酒馆,后来门就关上了,也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事。白天也是一直没开。但有人发现窗缝里有血迹渗出,便喊人破开门,一进去就看见老杜一家全死了。我担心你们,于是匆匆赶了回来。”
沧海听得目眦欲裂,怒道:“洪十三妹!早知如此,我就应该把你们全留在云雾山里!”飞步便往酒馆方向奔。
酒馆外依然熙熙攘攘尽是围观的人,皆在交头议论老杜掌柜一家的惨状。官府的人也已经来了。沧海拨众闯进去,缉士上前呵斥阻拦,被他振臂一推,纷纷倒地。
进了门,但见酒馆内血迹斑斑,地上、柜台、后厨、楼梯、内房到处都伏着尸体,或被乱刀剁死,或被钝器击脑而亡,或逃跑中被一剑贯胸,死状凄惨,不忍目睹。原来不止老杜掌柜一家,便连酒馆的厨子和跑堂小二统共十几口人也一并死在其中。
沧海如坠冰窖,脑海不住回响起自己跟老杜掌柜说的最后一句话:“老杜掌柜,以后他们若是敢寻你麻烦,就到红峡村来找我。我帮你出气。”
沧海突然流下泪来,心中千分悔恨,万分自责。若非自己当时骄傲自大,仗着打败罗家少爷的威风,定要老杜掌柜收了对方的钱,这十几条人命也至于丢在这里。愧疚之余,猛地啪啪啪连刮了自己十几记耳光,如癫如狂。那些官府的人见了,一时愕然不解。
打完自己的耳光,心中只剩下一个念头:“报仇!报仇!报仇!”
含泪从酒馆出来,望舟山府方向便奔。
舟山府位于磐石国西南,虽地势偏僻,却是方圆百里的中心,在当地府衙和罗家的经营下,每到集日,也是汇聚了八方人气,货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