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桌上很安静,即使季管家说的声音不大,却还是清楚传到了季明理和宋晖的耳中。
季辛微微皱眉,“何事?”
季管家抬头看了一眼宋晖,道:“宋公子被人送到了季府门前,说是要来找宋大人讨债。”
“什么!”宋晖猛地站起身,自己不过第一天来郦城,哪里来的债主。
季明理站起身,安抚了宋晖两句,随后道:“我去看看。”
前院空地,宋子航醉醺醺的坐在下人临时搬来的椅子上,门口堵着一大帮人,为首的男人看着一身账房先生的打扮,身后还跟着七八个手持棍棒的护院。
而季府的护院也都集结在门口,双方对峙,气氛剑拔弩张。
“何人在此放肆!”季明理端着巡抚大人的官威踱步而来,身后跟着宋晖,两人的脸色都不太好。
堂堂朝廷命臣,竟然被讨债的堵在家门口,这就相当于现代的市长被高利贷在家门口泼油漆,传出去不仅有失威严,关键是丢人啊。
“参见季大人。”账房先生自我介绍,“小的名叫张潮,是长胜赌坊的账房先生。宋公子在我们那里豪赌三天三夜,欠了赌坊不少银子,今日听闻宋大人正在此处,特来讨回宋公子欠下的债。”
“不可能!”宋晖站出来,“我儿品性纯良,单纯质朴,又怎么会去赌坊那种地方豪赌,欠下银子,你们莫要在此血口喷人。”
“白纸黑字的字据在这,宋大人不妨一看。”张潮嘴角虽然挂着笑,但笑意却不达眼底,他从怀里拿出一个账本,“这便是宋公子签下的字据。”
他把账本交给一旁的下人,“账本一式五份,每一份都有宋公子的亲笔签名和印章,这本就送给宋大人,方便您一页一页仔细比对。”
宋晖接过账本粗粗翻了两页,厚厚的一本,大概加起来是宋子航的全部家当。
他闭上眼睛深呼吸,努力克制自己的脾气。
其实这种事,既然对方都敢找到季国公府,那十有八九就是真的。
谅他们也不敢来碰季国公府的瓷。
他走到宋子航身边,俯身看着有些醉态的宋子航,心里恨不得立刻把人掐死,可面子上还得保持风度。
“航儿,他们可曾打过你?”他冷声问。
宋子航抬起困顿的眼皮,一见是宋晖,立刻吓得酒醒了八分。
“爹、爹……”宋子航站起身,弯腰鞠躬行礼,然后站在宋晖身边,小声道:“他们不曾打我。”
“那你可曾受人威胁?”
“不曾。”
“那你当真在赌坊呆了三天三夜?输光了所有家当?”宋晖的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怒火,听得宋子航腿肚子发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爹,爹我真的知道错了。”宋子航哭哭啼啼,吓得双肩发抖,结结巴巴说:“不、不光是全部家当,还有……还有你给我用来买聘礼的钱。”
“你混账!”宋晖终是没忍住,伸手打了他一巴掌。
“明阳,有话好好说,别动手,伤了和气。”季明理连忙劝架,让下人扶着宋子航起来,然后走到张潮身边,“你们的账本已经送到了,宋公子欠你们赌坊的银子,明日我季府会亲自送到赌坊去。今日中秋佳节,如果各位没什么事,请离开吧。”
张潮依旧客气笑道:“季国公府既然承诺还钱,那我们自然是信得过的,但除了银子,宋公子还欠我们一个人,不知明日季大人是否也会亲自把人送到我们长胜赌坊去?”
“一个人?”季明理疑惑。
张潮拿出一张契约,亲自交到季明理手上,“宋公子输光家当后,我们曾劝他收手,但他不听偏偏要此做最后的赌注。”
季明理定睛仔细看了上面的内容,原来宋子航竟然把季思颜作为筹码抵给了赌坊。
“荒唐,胡闹!”季明理气急败坏,虽偶有赌徒典妻当子的事情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