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眼。”
张铎只好松开手,又把眼睛闭了起来,一面道:“不要戳这儿,娘亲要骂你。”
他就是这样,不知道是为了补偿从前对我的狠,还是为了弥补自己少年时的遗憾,对着阿玦的时候,真的是一点脾气都没有,哪怕要说她,也要把我搬出来,好像都是我授意他做的,他自己则是半分凶阿玦的意思都没有。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幕把我过去所有的委屈,伤害都融化了。
在世人眼中我和张铎究竟是什么样的人,都不再重要。
重要的是我明白了应该怎么样心安理得地生活,不卑不亢地在洛阳城中为张铎守住这一处居室,让他能够在这个地方放下戒备和阴谋,诚实地爱我,爱他的后代。
“娘亲……”
阿玦看见了我,张开手臂跌跌撞撞地扑向我,一头撞进我怀里,回头指着张铎道:“你看爹爹的脸。”
张铎坐直身子,抬袖就要去擦,我忙阻拦道:“欸,你别擦,擦了就花大了。”
胡氏忍不住,立在我身后笑出了声。
张铎抬头看向我道:“是什么样。”
我把阿玦交给胡氏,示意胡氏带她出去。
而后亲自端了水进来,拧帕子弯腰替他擦拭,“怎么不说她呀。”
张铎半仰起头,迁就着我的手,“你当我舍不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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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改变是显而易见的,就连梅辛林也不得不承认。
而张铎的改变,至始至终都只有我和胡氏两个人看得见。
六年的春天,我怀了第二个孩子。
那年年生很好,风雨平顺,西北羌人一族换了新王,向张铎臣服,金衫关外的战事彻底平息了。张铎跟我说,等我生产以后,他要带我去金衫关上看看。
然而,就在这一年的春天,朝廷上发生了很大的变故。
张铎开始清杀六年前从龙居功的几个功臣,江沁的名字,也赫然在上。
我对江沁这个人,最深刻的印象,还是在清谈居,他为衣衫褴褛的我寻来一件衣裳,对我说:“姑娘,是不是被郎主吓到了。”那时,他只是个温和的老者,而如今,他却是张铎眼中,适时而拔的硬刺。
我从前不明白,朝廷上的这些文人,为什么要集党,为什么要不断地凝聚势力。可后来在洛阳住得久了,我逐渐懂得君臣之间的搏杀从来都是不会停歇的。江沁当年平和,只是因为他当时是把自己当成家奴,而不是一朝的名臣。
张铎并不会向我避讳他的杀意,但他会避着阿玦。
阿玦在他身边玩耍的时候,他就会放下与江沁等人有关的奏疏和案宗。
有一天夜里,我将煮好粥米,端进清谈居,却看见他穿着一身玄袍,沉默地走出来。
“你去什么地方。”
“回东后堂。”
“这会儿……”
我看了一眼天时,秋风阵阵扫进院中,夕阳的余晖落了张铎一身。
“你……是不是要拟旨意了。”
“嗯。”
他拢了拢我的衣襟,“差不多了。”
我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好。
张铎低头看了看我手中的粥,“我晚些还会回来,你等等我,别一个人睡。”
我轻轻拽住张铎的衣袖,“为什么不在这里拟啊。”
张铎回头朝清谈居里看了一眼。
“阿玦在。”
说完,他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向门前跨去。
我转过身唤了一声他的名字。
“张退寒。”
他站住脚步,有些无措地回头看我。
“怎么了。”
我没有说话。
而他竟有些急了,走回我身边道:“我知道你怀孕的时候脾气不好,但有什么你要跟我说。”
我抿了抿唇,“我哪里有脾气不好。
他听我出声,肩膀明显地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