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疼痛而略略有些扭曲的脸。
“你教奴自珍自重,没有教奴恩将仇报。”
“你……这么听我的话……”
“听你的话,可以痛快地骂那只阉狗。”
她刚一说完,却听他好像笑了一声,然而这一笑,直接引动了他身上的痉挛,从背脊直抽搐到脚趾。
席银不知所措,下意识地摁住他的手,促声道:“痛得厉害吗?”
“痛得……想死。”
“奴去让人请大夫回来。”
“别去,别松手……”
“好……”
她不敢动,拼了全身的力气去摁张铎的手腕,半晌,他才渐渐平复下来,然而好似耗了过多其力,鬓边的头发被汗水濡得发腻。席银松开手,就着袖子擦了擦他的额头。他有那么一个瞬间想要避,后来不知道怎么的又作罢了。
灯火就在眼前,他不想睁眼,口里的土星还没吐尽,龃龉之间十分恶心。
“去倒杯水……”
“你喝得下东西,若喝得下,奴去给你端药来。”
“呸……”
他口中扑出一口气,“我要……漱个口……”
席银听着这一声“呸”愣了半晌,过后竟然学着他的模样也“呸”了一声。
随即“扑哧”一声笑出声来。
张铎像知道她在笑什么一样,没有吭声,由着她稍显肆意地笑过,直到她逐渐惶恐地意识到自己在他面前的失态。
“奴……奴不该这样。”
“无妨,很……痛快。”
“痛快”不是假的,一个多月来,这是张铎头一次,在这只“半鬼”脸上看到了明朗,虽然转瞬即逝,仍旧如密云透天光。
席银服侍他漱了口,安置好盆盂,抚裙从新坐下来,望着他背脊上的伤出神。
张铎闭目忍痛不语,雪龙沙也在外面睡熟了,呼噜呼噜的声音,莫名叫人安心。
“你在想什么……”
就这么静了好一会儿,他突然开了口。
“在想,如果奴的父母还活着,知道弑君,会不会把奴打死。”
“那得看……他们是什么样的人。你觉得……你有罪吗?”
席银沉默,到真是认真地想了良久,迟疑道:“我不敢说……应该有吧……毕竟也是大逆不道……”
“那你情愿以死谢罪吗?”
“不愿意!”
她突然抬高了声音,甚至有些发抖。
“我是为了活着才那样做!那样也该死的话,我岂不是太委屈了。”
一句话说完,张铎却再也没出声。手指慢慢地握紧,额上细汗密渗。
她只当他是痛得厉害,忙放低声音道:“奴不说话了,你缓缓,奴去给你拿外敷的药来。”
“不要去,不要动……”
席银无奈道:“奴是去取药啊。”
张铎脑子里一混,脱口道“我让你不要动你就不要动!”
“好……好……不动。”
席银不知道他是怎么了,赶紧从新坐下。
“你……难道怕疼啊。”
“对,怕痛。今日不想上药。”
“那……你想不想……吃点什么。”
她突然没由头转到吃食上来了。
“牛肉。”
他几乎也是脱口而出。
“那不行……大夫说你伤到了肺腑,还吃肉啊,忍忍呀,等你好了,奴给你做烤牛肉,以前在北邙山的时候,都是奴生火烧饭。”
她说到了底气自足地方,面上又有了笑容。
“是吗?”
张铎意识到了自己将才的失态,强平心绪,缓出一口气 ,轻续道:“谁教你的……”
“不是什么都要人教的,这是过手的功夫。兄长眼不好,从前烧饭的时候 ,时常伤到手,奴就不让他烧了,自己胡乱烧了几回,就会了。你放心,太极殿上你都要救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