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很快就燃上了炭火。
宁菀谁也不让帮忙,亲自抱着那个女孩,进了屋,将她放在了床上之后,才打开针灸包,拿出银针来。
可银针拿在手上,她眼圈发酸,手微微在发抖。
作为一个见惯了生死,见惯了各种伤者的医生,她第一次,不知道这针,该如何下手。
这女孩,浑身就没有一处好的,完整的皮肉,到底是怎样恶毒的人,把她变成了这副模样。
容九沉紧紧的看着她,见她犹豫纠结了片刻之后,眼底神色又变得坚定了起来,手里的银针也在这个时候落下。
一直到她施针结束,开始准备给女孩上药,包扎伤口。
容九沉才滚着轮椅出去,在门口背对着她们,微微仰头,看着夕阳。
夕阳印在他深邃的眸底,血一般的红。
他放在轮椅扶手上的双手,也在这一刻,紧握,指骨节节泛白,手背上青筋暴起。
这个世界,有太多太多的不公,家奴的命不是命,俘虏的命不是命,都是可以随意打杀的。
他以为,见的多了,会慢慢习惯。
可有些事情,是不管见了再多,也永远不会习惯的。
菀菀说的对,这个丑陋扭曲的世界,是时候改变一下了。
天边的夕阳,在一点点的消失,直到最后一抹阳光,也被黑暗吞没,天彻底的黑了下来。
船,也在这个时候,缓缓的开始移动了起来,水手们在甲板上来回忙碌着,却没有一个人发出声音来,只能听到来往的脚步声。
海上,起风了。
风,从连州的海上,吹往南方津港所在的位置,又从津港,到了遥远的玉山。
整个玉山,依然在热闹忙碌中,到处都是繁华的烟火,马车来来回回络绎不绝。
宁惟慎撇开顾凝,把一家人都叫到了一起,聚在了他的办公室里,说有重要的事情要商量。
宁惟行是第一个到的。
宁佑跟宁母两个人是一起过来的。
宁惟言是最后一个,到了天黑之后,才姗姗来迟,迈进门就道:“凝儿她又昏迷了,我在照顾她,来晚了。”
说完,他还看了眼宁母跟宁父的反应。
宁母的眼底,漫上了几分担心,不过看了眼冷着一张脸的宁父,终究是没把关心问出来。
宁佑沉着一张脸,看向宁惟慎:“老三,人都到齐了,你有什么事就直说吧!”
“娘的病好了。”宁惟慎看着他们道。
这没头没尾的一句话,让在场的人都是一头雾水,不明所以的看向他。
宁惟慎看向宁惟言,接着道:“二哥,你还记不记得,去年的十一月三十那天,也就是菀菀她醒来的第二天晚上,她跟咱们说过什么?”
宁惟言面色有些僵硬,声音也崩的厉害,皱了皱眉,道:“她那就是胡说八道呢,你也信!”
宁惟慎看着他一声冷嗤,道:“这么久了,二哥你还不了解她的脾气吗?她说过的话,什么时候更改过?”
“玉山这边,现在发展的这么好,她日进斗金,在这里,她还有那么多朋友,学生,她会舍得吗?”宁惟言也不甘示弱的回怼。
他就是不信,宁菀真的会走。
宁母听得是一头雾水。
宁父跟宁惟行两个,互相看了一眼,倒是有点能猜出来他们到底在说什么。
“她会。”宁惟慎很是笃定的道。
宁母受不了他们俩打哑谜了:“你们两个到底在说什么?”
宁惟行道:“娘,就是小妹她那次重伤,醒来之后,二哥跟三哥赶她走,她说等你病好了她立马就走。”
宁母怔了一下之后,生气的看向宁惟慎他们俩,指着他们怒斥:“你们……你们怎么能说这样的话!”
都怪她,要不是她生病了,事情也不会闹到今天这个地步,可这两个小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