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算是用这条腿,也是能走回去的。
这马车,就当是留给他们宁家做棺材本了,没点教养的乡下人,什么腌臜事都能做的出来,得亏老爷英明神武,跟他们断了亲。
否则这要是真成了亲,有这样的亲家,还不得被人给奚落笑话死。
他这边刚刚让随从卸了马车,也不知道人群里是哪个对着马的屁股狠狠抽了一鞭子。
鞭子的破空之声在空气中响起的时候,两匹马儿吃痛,也是一声嘶鸣拔蹄狂奔。
那本就坏了车轴的马车,硬生生被马拖着往前走,走了没两步,就裂开了,一个车轮掉了下来,咕噜噜的在地上滚着。
晋源恶狠狠的淬了一声,看着人群骂:“乡村狂徒,你等尔敢!”
屯户里好几个身强力壮的大男人站出来,举起铁楸棍棒对他怒目而视。
晋源气的心肺都炸了,怂的也不敢骂人了,瞪了随从一眼,手忙脚乱的跑去追马去了。
那滚在地上的车轮子,就那么直接撞到了晋源的身上,把他撞的一个趔趄,摔了个狗吃屎。
屯户们拍手叫好,又是一阵哄笑,见他狼狈至极的在随从的搀扶下走远了,才三三两两的结伴散了。
宁家门口,再次恢复了平静。
宁菀问了一下,沈家人过来的第一时间,宁惟行就让申竹把宁母给带到她家里去了,怕她受到刺激对病情不好,宁母是不知道这件事的。
她的亲事是怎么回事她听宁佑说了,也明白了七七八八,原来这是小时候宁家爷爷给定的娃娃亲。
沈家原是逃难过来的,宁家爷爷当时救助过他,沈家也就在附近的庄子上安了家,两家交情甚好。
宁佑跟沈家老大沈重年纪相仿,虽是一文一武,两人倒是彼此欣赏,也是好兄弟。
宁母怀宁菀的时候,沈重的妻子也刚好怀孕。
两家的老爷子就约好了,如果是两个男孩或两个女孩,就义结金兰,如果是一男一女,就结为儿女亲家。
十年前,沈重中了进士,去保定府赴任补了个县令的实缺,他们一家人也就此搬走了。
保定府隶属于直隶省,离京城没多远,之后每年两家也会互相拜访维持关系,不过近几年,两家就没了任何的走动。
“菀菀,都是爹没用,对不起你。”宁佑深深的叹了口气,一脸歉疚的看着她道。
娘子前几日跟他提起这件事的事情,他心里其实是知道的,亲家怕是做不成了,不过怕她受刺激,就没说出口。
今日他最气的不是他们沈家要退婚,而是那姓沈的枉顾两家这么多年的情谊,派了个师爷上门羞辱他们家!
宁菀真是一点都不在意,甚至有点开心,就安慰他:“爹,你看开点,我又没见过那什么沈子异,对他也没有感情,不就是个男人嘛,这世上两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还不到处都是。”
就算沈家不来退亲,她知道亲事的事情,也会过去找他们退婚的。
宁惟行听她这个形容,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宁惟谨冷冷瞪了他一眼。
宁惟行忙正色了一下,挺直了脊背。
沈家也没什么了不起的,这臭丫头现在来往的人家,都是伯府,国公府级别的,才不会在意什么狗屁的沈家。
他就是生气沈家狗眼看人低,说到底他小时候还跟沈子异天天一起玩,关系还不错呢,没想到他们一家是这种背信弃义的东西。
他们家现在穷,他现在没什么本事,不过将来肯定会有大成就的,到时候他给臭丫头撑腰,让沈家人跪在她面前悔不当初。
宁佑又安慰了她两句,才落寞的转身回了屋,心里憋着的那口气,上不来下不去,堵得他难受的慌。
毕竟沈重曾经是他最好的兄弟,是他一起长大的发小,闹到恩断义绝的地步,他怎么可能不伤心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