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身影,挺拔冷漠,像一座会移动的冰雕,散发着人神勿近的冷淡疏离及无人可比拟的贵胄之气。
是他。
他是上一世,唯一跟她算得上亲近的男人——封家长孙,封凌渊。
封凌渊比她大三岁,是个天资无人能及的少年,在他十五岁那年,就被封爷爷钦定为封家第三代掌权人,直接跳过了他的父辈。
封凌渊跟她一样,为人通透,性格寡淡。
家族的缘故,加上性格使然,没有任何女孩能靠近封凌渊的身边。
她是唯一的例外。
封家和屠家是世交,幼年,封凌渊偶尔会跟封爷爷一起来屠家,每次来,她正好也在爷爷那里。
爷爷总爱叫她招呼封凌渊,但她招呼客人的方式,可跟别人不同。
她不会拿好吃的问封凌渊,“吃吗?”
也不会拿玩具给封凌渊,问他,“玩吗?”
她通常会递给他一本书,问:“看吗?”
他的回答也很简洁,就一个字,“嗯。”
于是,两个几岁大的孩子,便一个人捧着一本《资治通鉴》,另一个人捧着一本《时间简史》,坐在秋千上看书。
封爷爷看着他俩,觉得他们是两小无猜,美好得很,就跟爷爷笑着说:“凌渊从不跟女孩呆在一块儿,就连上学,他前后左右一米内的位置都不会有女生,可你看,他和静棠相处得多好,不如,我们给他们定个娃娃亲?”
爷爷哈哈笑,“我是没有意见,但这事儿还要看静棠自己的意思。”
封爷爷马上叫住她,“静棠,你觉得凌渊怎么样?”
她那时不知道爷爷们在谈什么,心无旁骛地说:“挺好的。”
就这样,也没有很正式的说要订亲,但整个京都的人都知道,封凌渊和屠静棠,其他人,勿想!是有主的!
但其实,她对封凌渊并没有那方面的心思。
她也并不认为封凌渊对她是爱情。
她觉得,他们俩是同一种人,他们之间,更多的是惺惺相惜。
小时候,他们的交流并不多,虽然能在一起一坐就是半天,但同样能半天不说一句话。
长大后,她们各自有各自的事业,彼此都很忙,虽不至于一两个月见不了一面,但每次见面,却不再像儿时那样,能有那么多悠悠时光,常常是刚见面,便要匆匆说再见。
她跟他最亲最近的时候,就是她被绑架,险些被凌辱的那一次。
那一回,他在屠家守了她两天两夜。
后来,他们有些日子未见。
再相见,他便成了封家未来的第三代掌权人。
那一年,她的家庭发生了变故,他的身份也起了变化。
她表面没什么,但内心已经变了一个人。
他也是,重任在肩,他变得越发内敛稳重成熟。
但他们之间的关系和情分,却没什么改变。
他们比以前,更努力成长,又和以前一样,偶尔见面。
后来便一直这样,直到他们长大。
那句因戏言而定下的婚约,他们俩都没有再提过,但爷爷们却从她刚满二十岁就开始催婚。
他们俩通常会很有默契地选择走开,要么找一个无人的地方,一人执着一杯茶,躲清静;要么出门就分道扬镳,你忙你的,我忙我的,让长辈们自己说得起劲。
有一次,实在躲不过,他们俩都被揪住了,封凌渊终于正面表态,“我现在不想结婚。”
当即被封爷爷一顿教训,“你是男人,早点结婚晚点结婚都没关系,但静棠是个女孩子,她可跟你耗不起!她今年都二十二啦,从你们第一次单独相处算起,你们都在一起二十年了,你还想把她拖到什么时候?”
他定定地看着她,问得很认真,“你想结婚吗?”
她迎着他那专注的目光,遵从内心摇头,“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