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初四,阴雨绵绵。
自从前夜得手之后,张献忠便是领着麾下近万人的队伍,自兰州城而出,往定边老家而回。
他知晓,兰州城中的会宁王朱绅域不比定边县的那些豪绅富商,无论其犯下何等滔天罪行,终究是宗室藩王,身份尊贵。
待到兰州城中的"血夜"宣扬出去,定会引得明廷中枢震动,届时无需明廷小皇帝下令,榆林城外的那些精兵强将便会马不停蹄的赶至兰州城,全力"剿匪"。
无论是为了逃脱官兵的追杀,亦或者为了进一步壮大规模,张献忠经过短暂的思考,便是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他准备领着身后的近万人队伍"原路返回",争取趁着官兵将注意力尽皆放在兰州城的时候,回老家延安府"休整"。
队伍中,高居于马上的张献忠志得意满的望着一个个精神亢奋的士卒,暗自颔首。
虽然前夜的那场"血夜"并非所有人都参与其中,但"劫掠"带来的巨大利益却是将所有人绑在了一起,就连那些山贼也是"口是心非"起来,只字不提消失不见的首领,一门心思的跟着自己。
除了这些腰间鼓鼓的士卒之外,队伍中还有不少木讷瘦弱的百姓,俱是他从兰州城中带出来的"青壮"。
这些人本就在兰州城无依无靠,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又参与了前夜的那场"劫掠",自是不敢继续待在兰州城中,只能加入到自己的队伍中。
无视了这群木讷瘦弱的百姓,张献忠转而看向最内侧的士卒,这些人皆是昔日在延绥镇的"袍泽",本身就具备一定的战力,经过这两次的洗礼,脸色皆是红润了不少。
一个会宁王府是万万不能让他满意的,若是没有见识过这些宗室藩王的富庶,体会到"生杀大权"在手的快感尚还好些,可张献忠发现自己有些"享受"这种支配他人生死的感觉。
或许心底本就藏着一颗不甘于寂寞的心,这两日他想的最多的问题,不是带着麾下的队伍逃窜到哪里去,而是回到延安府之后,如何能够凭借着队伍中如同小山一般的粮食,继续"招兵买马"。
"黄虎哥,这些明廷藩王实在是太富有了些,这些粮食他得贪墨了多少民脂民膏啊。"
惊叹的声音在张献忠的耳畔旁响起,身穿甲胄的刘二眼睛中满是血丝,想来是这两日没有好好睡觉的缘故。
作为张献忠最为信任的几名同乡之一,他自是从会宁王府中分润了不少"好处"。
诸如钱粮这等黄白之物自是交由张献忠统一处理,继而维系队伍的开支,但些许"活物"便是当仁不让的被他们几名乱军首领瓜分了。
那会宁王府中可是有不少婢女,这对于他们这些一辈子娶不上婆娘的苦哈哈来说,无异于最大的诱惑。
这两天,刘二白日里跟着张献忠赶路,到了晚上便是与抢来的两名婢女宿在一起,彻夜难眠。
"呵,会宁王确实罪有应得,死不足惜。"
闻言,张献忠便是微微颔首,脸上露出了一抹讥笑,这两日的功夫,他多少也猜出了这些粮食的来历。
十有八九,朝廷赈济延绥镇的粮食,便是被会宁王以及兰州城中的其余几名藩王从中贪墨了下来,不然"声名不显"的会宁王不会短时间内拥有如此财富,甚至府库中堆积如此之多的粮食。
换句话说,这些粮食本就是朝廷用于赈济延绥镇灾民的救济粮,如今被他张献忠获得,也算是"物归原主"了。
"只是可惜时间紧迫,未能将会昌王府洗劫一空,听说前任会宁王活了九十余岁,府中定是积攒了无数珍宝。"
闻听张献忠发话,刘二连忙点头称是,眉眼之间更是涌现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