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十七,谷雨。
兴许是昨夜刚刚下过一场小雨的缘故,辽东湿润的空气中夹杂着一丝寒意,往日汹涌浩瀚的浑河也是失去了"活力",整个辽东都是死气沉沉,天空一片暗沉。
若是从高处往下瞧去,萨尔浒山脚下几乎被红色充斥,密密麻麻的营帐中竖立着明黄色的日月军旗,成为了此地唯一不同的颜色。
将目光放远,偏居辽东腹地的赫图阿拉则是被各种各样的颜色占据,城外数里的旷野中充斥着颜色规格都不相同的蒙古营帐,赫图阿拉的各种城门则是紧闭,城头上还悬挂着悬着竹帘壁户,不时还能瞧见一些火炮,只是从那表面的铁锈来看,估计是有一定时间未曾使用过了。
但即便是这样,这些年久失修的火炮依然为赫图阿拉平添了几分威势,倒是与前段时间的"颓败"与"落寞"大相径庭。
那些投诚的朝鲜官兵更是胯下海口,有这些火炮在,任凭官兵无数,也难以攻破大金的最后一道防线。
虽然知晓这些朝鲜官兵此言是在夸大其词,但是皇太极等女真君臣闻听之后还是平添了些许慰藉。
赫图阿拉城外五里,密密麻麻的营帐中间簇拥着一顶规格明显异于周边的"汗帐",其周围密布的白甲鞑子也是从侧面证明着其主人的身份高贵。
过了片刻,一身甲胄的女真大汗皇太极自营帐中钻出,翻身上了周边心腹为他牵来的战马,在一众卫士的簇拥下,缓缓行至一处缓坡,面向着萨尔浒山的方向,居高临下的眺望着。
远处的"界藩城"和"萨尔浒城"若隐若现,这两座曾经被他们控制,并且引为都城的城池早已是落入官兵的手中,而他们大金也是陷入了四面楚歌的境地。
经过几天的斡旋,驻扎在尚间崖的豪格和德格类早已是领兵回返,清河方向的官兵已是脑清了清河堡的虚实,并且轻而易举的将其夺回。
时至今日,他们大金精心布置的三道防线已是被官兵尽数攻破,而他们大金就像是即将被押送刑场的犯人一般,只能惶惶不可终日的等待着官兵的大军,希翼能在家门口挡住官兵的攻势,继续苟延残喘。
可恨的熊蛮子,可恨的小皇帝,他们大金明明已然称霸辽东,若是照常发展下去,不出数年便能彻底荡平辽东,兴许还有问鼎中原的可能。
但前后不过数年时间,不可一世的大金便是轰然倒塌,曾经无往而不利的女真铁骑也是损失殆尽,剩余的残兵败将早已是没有了昔日的锐气。
有的人虽然还活着,但他已经死了。
女真大汗皇太极的眼中泛起血色,原本身材肥胖的他已是消瘦了不少,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前方若隐若现的官兵大营。
或许是过于激动,其紧握兵刃的手指已是有些泛白,呼吸也是粗重的吓人,胸口不住的起伏着。
"大汗,镇江堡来报,发现有大队明军乘船,朝着对岸的朝鲜去了。"
不多时,便见得一名女真将领一脸急促的行至皇太极身前,声音颤抖的将刚刚知晓的消息告知给面前的女真大汗。
闻听此话,在场的将领们纷纷勃然变色,就连皇太极也是眼前一黑,强忍着才没有倒下。
深吸了几口气,强压住心中的绝望,皇太极怨恨的看向沈阳城的方向,这个熊蛮子好细腻的心思,竟然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派兵朝鲜,这是要彻底堵住他们大金的后路啊。
虽然皇太极表面上声称要与赫图阿拉共存亡,但私底下却是授意济尔哈朗和长子豪格做了不少准备,一旦赫图阿拉失守,便是会在白甲白牙喇的保护下,逃窜至对岸的朝鲜。
这些白甲巴牙喇大多数为东海女真,于赫图阿拉没有太多的牵绊,自是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