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虽是努尔哈赤三令五申,要求有资格位列汗王宫听命的诸臣不允许将"国事"外传,但每当女真国内有重大军事行动的时候,这些消息依然会像星火燎原一般,迅速蔓延开来。
一如往前一般,不过是半日的功夫,赫图阿拉城中便是传出了大金即将兴兵明廷的消息,令得城中百姓人心惶惶,颇有些谈虎色变的意思。
两个月前,大汗努尔哈赤率领着残兵败将狼狈逃回赫图阿拉的景象还历历在目,国内最为精悍的红黄勇士死伤惨重,大金险些有灭国之危。
好在明廷受限于兵力等因素并未选择大兵压境,任由四贝勒皇太极领着残兵退回到了赫图阿拉。
而后倘若不是大贝勒代善凭借着在军中无与伦比的号召力强行兴兵讨伐内喀尔喀联盟,令国内儿郎没有时间缅怀战死的"袍泽",恐怕女真国内早已是乱做一团。
好在"天佑大金",大贝勒代善成功的吞并了内喀尔喀联盟,将大汗被明廷追杀所带来的负面影响降到最低。
只是却没想到,才刚刚休整了两个多月,大汗竟是要再度兴兵,而且这一次居然还要去打明廷的草谷。
一想到明廷的坚城利炮,不少女真鞑子脸上都是出现了一抹畏惧之色,他们大金真的能在熊蛮子的手中讨得好处吗?
虽是心中百感交集,但在牛录额真的召集下,分布于各个村寨的女真鞑子还是重新披甲持刃,陆续赶到了赫图阿拉。
只是相比较前些年的胜券在握,这一次汇集在赫图阿拉城外的女真军中却是多出了一种异常的情绪。
这种情绪,叫畏惧。
...
...
"老叔,你疯了,这些鞑子是在抓炮灰,我等凑过来干哈。"
赫图阿拉城外三里,一处军营之中有两名脑后留有金钱鼠尾的汉子正在低声交谈着,许是因为畏惧,其中一人不时望向周遭来回警戒的女真鞑子,面上满是怨恨。
"呵,大侄子,这些女真鞑子近些年过的一天不如一天,对我等汉人也是愈发仇视,根本不给我们口粮。"
"继续待在辽东,唯有死路一条。"
听到身旁侄子的抱怨,一名年岁瞧上去稍微大一些的汉子咧嘴一笑,声音中满是对女真的仇视。
或许是被说中了心事,另一名汉子则是沉默了数秒,方才继续说道:"即便是饿死,那也得是冬天的事了。"
"现如今咱们被这些女真人抓来当炮灰,那可是随时会死。"
言罢,这名汉子因为长期吃不饱饭而导致有些瘦弱的身躯不由得微微一颤,显然对于死亡这个字眼颇为忌讳。
刀枪无眼,一旦真上了战场,那些杀红眼的官兵哪里会管你是汉人还是女真鞑子,皆是会一视同仁。
老老实实待在女真后方,起码还能有几个月的活路,但成为炮灰,可就没有几天活头了,说不定战事一启,便会在官兵的火炮之下化为齑粉。
他们这些人虽然不曾亲眼见识到官兵的火炮有多凶猛,但却知晓不可一世的女真人可是没少在火炮上栽跟头。
就连那些身披重甲的女真鞑子都无法在官兵的火炮之下逃得性命,遑论他们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平头百姓。
"大侄子,继续待在这辽东唯有死路一条。"
"我等唯一的活路便是成为炮灰,届时好在战场之上见机行事,彻底摆脱这些猪狗不如的女真人。"
沉默了少许,迎着自己侄子有些不解的眼神,脸上满是沧桑之色的汉子声音嘶哑的说道,谁不愿意苟且偷生,可那些女真人根本就不给活路。
他们都是辽东土生土长的百姓,在努尔哈赤征战四方的时候被俘虏,沦为汉人奴才,被安置在赫图阿拉周遭的村寨。
早些年,因为女真人在辽东战场接连取胜的缘故,他们这些"俘虏"过的还算凑合,除却需要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