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忠贤?"沉默了半晌,王位上略显惊慌的声音于偌大的宫殿中响起,声音中有着毫不掩饰的慌乱与愤怒。
"本王乃是太祖后裔,皇亲贵胄,尔等肆意进府搜查,究竟意欲何为?"
楚王朱华奎再也不复刚刚的镇定自若,有些肥肿的脸庞一抖一抖,显得有些气急败坏,其弟宣化王朱华壁也是一脸错愕。
见到楚王朱华奎如此反应,堂中的两名身材高大的文官只是对视了一眼,便是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没有多言。
而南京守备太监魏忠贤面对楚王气急败坏的质问甚至连眼皮都不曾抬起,只是微眯着眼睛,自口中发出了一声刚好能被殿中众人听清的嗤笑,全然不因为面前的楚王乃是太祖后裔,身份尊崇而有半点尊崇。
与殿中角落处屏气凝神的那些随侍宦官们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孙大人,王大人,尔等就这么坐视区区阉人无视国朝律法,肆意苛待宗室亲王吗?"cascoo.net
许是觉得与面前的阉人有些说不通,朱华奎干脆将枪口对准堂中,一直沉默不语的湖广巡抚和武昌知府,心中满是庆幸。
多亏他留了个心眼,在知晓魏忠贤进府的时候,一边让自己的弟弟稳住他,一边急忙派人去请湖广巡抚和武昌知府。
有这两位文官在此,应当能令那守备太监心有忌惮才是。
听到楚王朱华奎如此言说,武昌知府王维屏下意识的便想要开口,但却发现身旁的湖广巡抚依旧淡定自若,不由得冲着上首的楚王悻悻一笑,闭口不言。
涉及宗室亲王,又是锦衣卫和东厂同出,似他们这等"外人"还是少指手画脚的好,免得耽误了天子的大事。
见状,楚王朱华奎又惊又怒,手指着堂下几人一阵咆哮:"反了,当真是反了,区区阉人,也敢在本王面前放肆!"
"本王定要上奏天子,要尔等好看!"
楚王一系自洪武年间就藩武昌以来,一直是宗室重藩,于武昌城中作威作福两百余年,何人敢违逆?
尤其是他朱华奎本人,更是曾在前些年的时候,默许宗人将当时的湖广巡抚殴打致死,嚣张到了极点。
虽然去年的时候,曾因为漕运的缘故,不得不向天子低头,自请降为郡王,委曲求全,但在武昌府这一亩三分地上,他朱华奎依然说一不二。cascoo.net
原本一直沉默不语的白须太监闻听朱华奎想要上奏天子,不由得缓缓的睁开了双眼,皮笑肉不笑的说道:"王爷想要上奏天子?"
"那敢情倒是好了,正好劳烦王爷跟皇爷好好解释一下与东林党人的关系..."
南京守备太监魏忠贤声音虽然低沉,但却是清晰的传入了殿中每一个人的耳中,让在场的所有人脸色为之一变。
自从得了天子的口谕之后,他便是授意底下的番子加大了调查的力度,知晓了武昌府的这位楚王爷近些天可是没少往苏州府传信。
眼下虽然没有掌握切实证据,但结合种种蛛丝马迹以及楚王朱华奎这般上蹿下跳的行为,魏忠贤几乎可以断定,楚王定然涉事其中,甚至很有可能便是幕后主使。
话音刚落,还未等到身材肥肿的楚王有所反应,湖广巡抚孙鼎相的声音也是悠悠响起:"楚王爷也别忘了跟皇爷解释一下,驱使宗人,恶意讨饷一事。"
若不是怕魏忠贤"弄巧成拙",孙鼎相才不会带着王维屏撇下巡抚衙门之外的数千宗室,来到这楚王府内看戏。
但是眼下听这老太监的言外之意,再结合楚王朱华奎如此气急败坏的反应,孙鼎相心中知晓,恐怕京师中"满城风雨"的背后便是有着这位楚王爷的影子。
王位之上,本是气急败坏的朱华奎闻言便是一滞,就像是被人戳中心事一般,好半晌方才挣扎着开口:"一派胡言,本王与那些东林党人有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