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北京城外归来的朱由校褪去了身上的铠甲,简单的梳洗了一番之后,便换上了一身常服,来到了位于乾清宫西侧的南书房中。
早已等候在此的几名重臣见状连忙起身行礼:"见过陛下。"
"诸位卿家都起来吧。"
落座之后的朱由校也是微微颔首,示意自行落座。
与此同时,司礼监秉笔也是连忙示意默默站在角落处的随侍宦官为这些位帝国重臣送上一杯凉茶。
虽然才刚刚四月下旬,但空气中却是充斥着一丝暑意,日头的阳光更是火辣,令得几位上了年纪的老臣叫苦不迭。
"诸位应该都知道朕叫尔等来此的用意,恭顺侯再详细说说。"
朱由校先是扫视了一圈,而后冲着坐在下首,显得有些局促不安的恭顺侯吴汝胤点了点头。
闻听此话,恭顺侯吴汝胤有些苍老的面颊上泛起一抹激动之色,吸了一口气,强行咽下心中的激动,吴汝胤起身说道:"启禀陛下,自天启三年,林丹巴图尔被迫西迁,察哈尔部与我大明的互市便是被迫中断。"
"以科尔沁部落为首的蒙古部落对于林丹巴图尔的察哈尔部虎视眈眈,近些年常有摩擦,双方互有胜负。"
"但去年那场突如其来,持续月余不停的雪灾,却是打破了双方有些诡谲的平衡,双方皆是损失惨重。"
"在这等情况下,我大明便成为了众矢之的,那些蒙古人定然会想方设法从我大明的身上弥补损失,这是蒙古人的天性。"
恭顺侯吴汝胤有些苍老但却饱含力量的声音于南书房中悠悠响起,令得本就冷肃的气氛更是为之一冷。
经过这一番分析,在场众人只觉图穷匕见,辽镇女真建奴"骚动"或许当真是个幌子,其真实目的乃是为了替蒙古人转移视线。
书房中的几位文臣反应尚还淡定一些,但兵部尚书孙承宗以及京营主将却是觉得后背一凉,似有冷汗渗出。
这些年,他们已是习惯了将辽镇建奴当做头等大事来对待,
。却是下意识的忽略了,在国朝两百余年的历史中,关外蒙古才是大明最棘手的敌人。
要知道,就在过去的一个月里,陕西延安府才刚刚爆发了一场民乱,虽是被朝廷迅速平定,但也暴露出了百姓生活艰难,缺衣断粮的事实。
大明尚且如此,遑论那些不懂耕种,追水草而居的蒙古人?
此次若不是恭顺侯吴汝胤预先发现了危机,他们大明兴许还真有可能遭受重创,几人越想越是后怕。
案牍之后的朱由校只是打眼一扫,看到戚金,陈策等人的反应,便知晓吴汝胤此言绝非无的放矢,不由得眼中浮现了一抹赞赏。
原本以为大明勋贵尽是庸庸碌碌之辈,却也没想到这名其貌不扬的老臣却是给了他一个惊喜。
"爱卿老成持重,朕稍后便会传令九边重镇,提督军务,防止蒙古人扣边犯境。"
冲着吴汝胤点了点头,朱由校颇为满意的说道。
国朝初年,那些勋贵们哪个不是响当当的人物,但随着时间的流逝,他们的后代却是变成了只能躺在功劳簿上享福的蛀虫,对于国家没有半点益处。
"老臣惭愧,臣不过是有感而发,当不得皇上如此赞赏。"
听闻朱由校的言语,恭顺侯吴汝胤再度起身,脸上浮现了少许的尴尬。
老实来讲,他能够有此番见识,并不是因为他胸中才略胜过孙承宗,戚金等人,而是因为其出身。
他虽为大明勋贵,但却是不折不扣的蒙古人,若是细细观瞧,即便是经历了两百余年的传承,他的面容也与汉人有些许的差异,还残留着蒙古人的特征。
他的祖上曾是元朝的官员,世代居住在河西之地。洪武二十三年,当时的首领把都帖木儿派遣使者向太祖朱元璋表达臣服之意。
但是朱元璋当时的反应却是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