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沉雄浑的号角声在旷野之中响起,三千关宁铁骑精锐伴随着硕果仅存的两千辽东铁骑向着女真大队席卷而去,气势一往无前。
像是一团火苗,从辽东军的后方侧翼杀出,汇集到女真大队的侧翼,聚成一片浩瀚红海。
两里之外的一处陡坡上,济尔哈朗等人一身甲胄,高居于马上,目眦欲裂的望着场中发生的一切。
身旁的几十名鞑子许是感受到自家旗主的愤怒,均是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不敢发出一点声响,生怕被济尔哈朗迁怒。
"明军哪来的这么多骑兵?"
"大汗此前不是说过,熊廷弼麾下的骑兵都被打残了吗。"
"叔父,"性格最为跳脱的杜度再也不敢放肆,微微耸了耸自己有些颤抖的肩头,有些艰难的咽了一口唾沫之后方才小心翼翼的答道:"估摸是熊蛮子新练出来的骑兵,不足为虑。"
杜度的声音有些颤抖并且夹带着一丝后怕,场间所发生的的这一切远超出他们这些人的所料。
倘若不是刚刚再度被济尔哈朗叫住,说不定他就会在女真大队一举压上的时候,率兵冲锋。
这时候,很有可能已经与突如其来的明军铁骑厮杀上了。
刀枪无眼,战场之上什么事情都有可能,说不定一个不小心,他这个努尔哈赤的嫡长孙便会饮恨,陨落于此。
"新练出来的骑兵?"
济尔哈朗闻言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明廷不似他大金,国内子民无数,若是新练出来一支骑兵,也不是什么不可思议之事。
只是这骑兵,怎么隐隐的让他有些熟悉的感觉?并且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心悸。
济尔哈朗眼神微咪,又陷入了沉思之中。
而一旁的阿巴泰见状则是欲言又止,终是忍不住低声说道:"这支明廷的铁骑好似有些不对.."
短短几个字,却像是耗费他许多心神一般,低下头去,忍不住开始深思,仔细回想那若有若无的一丝熟悉感究
。竟是来源于哪里。
他是努尔哈赤第七子,今年已经三十五岁,比在场的杜度以及济尔哈朗都要年长。
他生于万历十七年,那时的努尔哈赤刚刚被明廷封为龙虎将军,还是明廷的"忠臣良将",彼时的辽东总兵还是宁远伯李成梁。
童年时期的他,随着努尔哈赤到处奔波,征讨女真各部,常常居无定所。那时的努尔哈赤还不是现在万人之上的女真大汗,在他已经有些模糊的记忆当中,他隐约记得,当时的努尔哈赤曾无数次在辽东总兵李成梁面前卑躬屈膝,委曲求全。
那时的李成梁在辽东说一不二,无论是关外的女真人,草原上的蒙古人还是当地的辽人都要仰起鼻息,不敢有半点不敬,只因其麾下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辽东铁骑。
辽东铁骑..
忽然,阿巴泰猛地仰起了头,不可思议的望向场中刚刚出现的明廷骑兵,眼神中有着掩饰不住的惊恐,下意识的说道:"辽东铁骑,这是真正的辽东铁骑.."
此话一出,周围的所有人都是倒吸了一口凉气,皆是面色苍白,不可思议的望向阿巴泰。
有几名上了岁数的中年鞑子,更是忍不住微微颤抖起来,记忆深处那深入灵魂的恐惧,再度被唤醒。
如此陌生的词汇,却像是扎根在大海之中的水草一样,从不曾真正的斩断。
烈日之下,气氛猛然冷凝。
"七哥,你在说些什么!"
济尔哈朗接连咽了几口唾沫,方才勉强使自己镇静了下来,朝着身旁的阿巴泰气急败坏的吼道。
他已然注意到身旁所有人都是不由自主的产生了一些令他感到陌生的情绪,这种情绪叫做恐惧。
真正的辽东铁骑,早就随着李成梁消失在了历史的长河之中,之前明廷那些所谓硕果仅存的"辽东铁骑"也不过是在昔日萨尔浒之战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