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薄在月色里显得更加柔弱。
那份亏欠感又在他的心底油然而生。
她是个善良的好姑娘。
少年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允诺道,“你放心,我会好好活着的,师父说了,这次身死是我命里的劫难,如今好不容易渡了劫,我自然得好好爱护自己的身子。”
毕竟,他若死了,还怎么保.护她呢?
“那你方才还想去找李靖?”杨莲花登时转过头,瞪起眼睛瞅着他,不悦道。
“我……我就想把他打一顿泄泄恨。”少年略微窘迫地撇过头去,辩驳道:“若是真打不过,那就跑嘛!”
姑娘的语气又柔.软了些:“虽然你是给他惹了不少麻烦,但他作为父亲,对你如此绝情,也确实不该。”
她竟然有点儿心疼他,毕竟在她看来,若是做父亲的能多给儿子一些关爱,也许哪吒便不会如此性情乖张了。
但随即补充道:“不过……他再怎样都是你父亲,离经叛道的事儿,你不能做。”
她的神情又逐渐从温和转向严肃,言语里透着坚定。
李哪吒悠悠回身看向她,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表示妥协道:“好了,好了,你怎么和我师父一样,总爱管教我。”
他这六年被关在云水结界里面壁思过,收敛脾性,听师父说得最多的一句话便是:“父不言子德,子不言父过。”
他自是有些纳闷,怎的师父都已经是神仙了,脑子里还是“君君臣臣,父父子子”那套,着实无聊至极。
他沉思了片刻,还是与莲花道出了他的心声:“我既已还了骨和肉,那便与他李家再无干系,从今往后,我李哪吒仅是玉虚宫弟子,太乙真人的徒弟!”
李靖不再认他这个儿子,他又怎能再认他当爹呢?
少年的声音清澈透亮又刚劲有力,久久萦绕于莲花的耳畔,他这番慷慨陈词反倒激起了她心中对家的渴望。
姑娘抱膝安静地坐在那,望着前方隐在黑暗里的峰.峦叠翠,心头愈渐泛起酸涩。
她想家了。
离家多年,不知家中境况如何?父母姐姐可好?
莲花把头靠在膝盖上,微垂着眼眸,缓缓开了口:“哪吒,我想回家了。”
身旁的少年闻声一愣,将眺望远方的视线收回,他本来还在思索着如何打破方才的沉默,她却率先开了口。
他也明白,他自个儿是无牵无挂自.由身,可她不一样,她高堂俱在,家和美满。
“那明日和师伯说一声,我带你回家!”
姑娘顺着声音望了过去,视线里的少年剑眉星目,嘴角敛着温和的弧度。
翌日晌午,杨莲花做了一盘桂花糕,沏了一壶雪兰茶,在草堂内等回了满身酒气的云中子。
莲花一边给云中子倒着茶,一边打量着他的神情,只见他眸中含笑,大概是畅饮得很愉快。
她放下茶壶,将桂花糕推到云中子身旁,试探性地问道:“师父,我来这山上也许久了,何时才能回家看看呀?”
云中子手里握着茶杯,刚抿了一小口就蓦然停下了动作,抬眸瞭了她一眼:“想家了?”
“是啊!”莲花诚实地点了点头。
云中子沉默了会,倒也没再多言,仅是平静一笑,喝完了那杯茶,回应道:“既然你想回家,那就让哪吒陪你回去罢。”
“也不用急着回来,为师若有事,会让清风明月去召你们的。”
如今的商王朝混乱不堪,昏君无道,宠信奸妃,昨日玉鼎真人又收到了玉虚宫的诏仙令:“凤鸣岐山,周氏当兴。武神将星,当聚西岐。”
虽然这些孩子离下山还有些时日,不过莲花毕竟离家已久,也该回去看看了。
至于前路如何,自有定数,说不定他们很快儿就会自己回来的。
云中子站在草堂前,望着他们二人离去的身影,淡淡摇了摇头,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