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氏叹了口气:“这些我都承认,我对你们是不好,可你也不能否认,我再苛刻,也没让你们饿着肚子,对吧?”
何木香轻轻的点了点头。
的确,吃的好赖,多少不说,顿顿有口吃的,倒是真的。
“而你爹呢,自打洪氏那个后娘进门,他就被赶去了猪圈住,跟猪一起吃猪食,睡猪圈,现在,自己亲娘留下的东西,又被霍友学拿去赌坊抵押,我这口气,怎么想,都顺不下去。”
“你觉得自己嫁给老大日子过得难,那时候我和你爹更难,我们成亲的时候,连个遮风挡雨的瓦片都没有,我爹娘去的早,家里有点薄产,可我底下还有弟弟妹妹,我出嫁的时候,我弟弟妹妹给了点陪嫁,而你爹,兜比脸都干净。”
“我们就靠着那点嫁妆活,真是吃了上顿没了下顿,我还记得,我怀老大的时候,因为很长时间没吃肉了,馋的哭,七个月的肚子,跟四个月的差不多,瘦瘦小小的,看着都跟生下来也养不活似的。”
“你爹心疼我,可实在没钱买肉,他就背着我回了霍家,我当时不知道,听人说了才知道,就找过去。”
方氏抹了把脸,声音都哽咽了:“你知道我去了那儿看到了什么吗?我看到他们把肉扔在地上,让你爹跪下捡,你爹为了让我吃口肉,真的跪下了。”
“这件事,我一直记着,从那以后,我更要强了,勒着裤腰带,跟你爹把日子过了起来,那些年,真的太难了,玉璧值不值钱的,老娘不在乎,我就觉得怎么也顺不下这口气来。”
“他们这么对你爹,凭什么,你奶奶的东西被他们霸占?!”
“你说,凭什么!”
方氏捂着脸,呜呜哭了起来,她的声音沙哑又压抑。
灶房门口的霍窈和霍力,都没有进去,悄悄退了出来。
霍力的眼眶通红,闷着嗓子说:“他们太过分了!”
霍窈没有说话,但是赞同霍力的话。
何止是过分,简直欺人太甚!
听她娘的意思,爹和她都不知道奶奶有东西留下,很显然,被霍松和洪氏给扣下了。
若非霍友学迷上赌钱,拿玉璧抵押,她一时觉得奇怪,恐怕现在,还不会知道,玉璧的存在。
正如她娘说的,值钱不值钱,是次要,可就算是块石头,凭什么留给他们?
凭他们把她爹当猪?
凭他们让她爹为了块肉下跪?
还是凭他们断了爹的前程?
在今日之前,原本霍窈觉得,他们断了爹的前程,已经足够让人发指,今日才知道,她爹早些年所遭受的,远不及言语的三分之一。
奶奶要是死而有知,他们这么对她的儿子,还霸占她的东西,也不会瞑目的!
外头天光放亮,方氏从灶房里出来,去井边洗了把冷水脸,准备去叫闺女,却见闺女不但已经起来了,还收拾齐整了。
打趣道:“今日太阳这是打西边出来的啊,没叫你,你自己就起了?”
此时的方氏,全然看不出什么来,看不出哭过,恨过……
方氏不想让她知道,霍窈也选择装糊涂,“大哥叫我了,是吧大哥。”
霍力眨眨眼:“应该……是的吧?”
霍窈:“……”
方氏也没把儿女的眉眼官司当回事,招呼道:“起来了就赶紧过来吃早饭,常叔一会儿就该来接你了。”
霍窈应了声,路过霍力的时候,掐了他一把。
霍力很无辜,好似在问她为什么掐他。
吃过早饭,常叔便到了,到了学塾,霍窈找到白夫子,跟他商量,将下午高级班的课调到上午,她下午有事,得先走。
白夫子爽快答应了。
上午本就有初级班的课,现在又把高级班调到了上午,所以一上午,霍窈一直没停歇,等好不容易下了课,正打算收拾收拾离开,被周兴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