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并未开口,只是手上将郁芊轻轻放下,动作轻的仿佛是怕将柳枝折断。
郁芊平日里看上去身形纤瘦,实际上褪下衣衫,便是体酥骨匀,拥雪成峰,杨柳腰不堪一握,肩头却又纤润如玉。
池弋铎伸出手,不轻不重地摩挲了下郁芊的后颈,转而又移向头顶,扫过她发髻上颤颤巍巍的花枝簪。
他的手温暖干燥,指腹上有茧。
郁芊感到痒,忍不住哆嗦了一下,惹得男人喉中低笑一声。
“多谢陛下救命之恩……”听着像是在和亲近之人软软糯糯,嘀嘀咕咕地撒娇。
池弋铎点了点头,算做认可,但并不买账:“这便罢了?”
郁芊装死。“郁芊木讷……”
小姑娘又娇又鬼,池弋铎拿她没办法。
一阵风拂过,男人腰间系的绦带随之拂动。郁芊身上披着大氅,几乎把所有的风都压下,只有发丝微微扬起,拂过池弋铎的胸口,又柔顺的落回肩上。
远处的人看着,娇嫩鲜艳的花朵笼罩在帝王羽翼之下,感受不到外界的半点风吹雨打。
冗长的街道因为刚刚的走水变得空荡,只有不远处扑火的声音细细碎碎传来。
“参见陛下。”郁舟渡极其有眼色,但是也总不能一直傻站着,耐不住开口行了礼。
池弋铎的目光在郁舟渡身上打了个转,敛住目光,从鼻间发出一声嗯。“侯府就是如此照顾家中女眷的?”
郁舟渡自知是自己没看护好郁芊,幸好岁岁没有受伤,十几岁的少年面上涌现出几分沮丧,似是陡然间认识到自己的弱小,实在是罄竹难书:“此事是我不对,让岁岁受了惊吓……”他正想直抒肺腑之言,长篇大论还未出口,池弋铎一个手势让他闭嘴。
“若是无善后的本事,便事先准备妥当。上行下效,若是连陆芥川也没有带好头,又如何指望弟弟……”同他人说话时,男人骨子里的强势冷漠是掩不住的。
可话还没说完,池弋铎感觉衣袖被轻轻扯住,他低头看过去,小姑娘莹白纤细指尖牵住他衣袖,微微晃了两下,眼底水光盈盈动荡,明眸善睐。
“陛下,此时并不怪阿渡,他方才并未在我身边,再加上人群拥挤,这才让我们走散了开,陛下莫要责怪阿渡与芥川表哥。陛下……”
小姑娘又在撒娇了。
他顿了顿,终于出了声:“罢了。”
他转头看着郁芊,掩去眼底的阴翳冷厉:“很晚了,回去吧。”
郁芊点点头,复又想起什么:“陛下,衣裳给你。”
池弋铎用手止住她脱下大氅的动作:“穿着吧,下次再给我。”
郁芊这才放下手,没注意到暴君背在身后的手摩挲了几下。
郁芊和郁舟渡并肩走着。
“他们几人都好着呢,在马车旁等我们,季禾子听闻你不见了,不同我一起寻你,还只顾着骂我。”郁舟渡撇撇嘴。
“嘶,岁岁,我怎么感觉着背后有些凉呢。”郁舟渡嘟嘟囔囔地和郁芊撒着娇。
“是吗?谁让你出门不穿些,如今发了汗才觉得凉呢。”郁芊回着话,眼里带着笑。
郁芊似乎感觉到什么,回过头去,男人却已经转身离去,留下个挺拔峻逸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