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已经被炸出了一个大洞。
越国士兵兴奋地呜呜乱叫,萧海琅听不懂他们的语言,但是风起城许多听得懂的都知道,他们的口中喊着的是——
“杀!杀尽风起城人!夺下风起!”
风起城寥寥万人,在这样压城的士兵面前显得不堪一击,更别说,他们甚至来不及列阵应战。
萧夫人亦是匆匆杀上城墙,手中提着的剑尖还滴着血,“怎么回事?他们怎么突然打过来了?”
她的背上还背着沉睡着的孩子,孩子似乎并没被这样战火纷飞的场景撼动,依旧在母亲背上的港湾中睡得香甜。
萧海琅弯膝跪了下来,“夫人对不起,是我大意了,以为越国已经退兵了,却没想到,这群狡猾的人,他们又杀回来了!”
夫人将他扶起,“这事也不能怪你一个人,越国士兵十分狡猾,现在他们已经往营地深处跑去了,我们必须马上部署军队,找到剩下的士兵,才有足够的力量应战。”
萧海琅抬着头凝望她,眼前这个年过三十的女人鬓上已经增添了几丝银发,在战火的摧残中,眼角也已经早就爬起了细纹,可她面对那群龇牙咧嘴的士兵时,却显得那么镇静,仿佛那些在她眼中都不算什么。
这些就连他这个大男人都自愧不如。
文家军将城墙作为驻扎点围了起来,萧海琅站在城墙上往下看去,去治洪水的时候,他已经以为,在洪水中被冲走的百姓和房屋已经是人间炼狱,没想到,眼前战争的场景更是残酷。
鲜血将黄土染红,无数的火焰倒在地上,燃着那些尸体,而越国的士兵,眼里冒着杀戮的光芒,踩踏在无数的尸体之上,宛如吸血的小鬼,将那些士兵啃食的连骨头都不剩。
萧海琅只觉得后背一阵发凉。
眼前的场景就像是无数噩梦的结合体,或者说,就算将所有可怕的场景拼合在一起,也没有眼前的场景十之一万可怕。
“萧夫人,你在城上守着,我带兵下去救人,抵御越兵,你保护好这一切就行了。”
跑下城墙的时候,他浑身上下的嗜血因子都在叫嚣,舞剑的时候,当热血喷洒在他的脸上,当敌军的头颅滚落在地的时候,他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
杀。
只有将这些人都杀尽了,他才能得到想要的和平。
萧海琅在那一瞬间,忽然就明白了,文半梦为何只要和平,明明她是驰骋战场的常胜将军,离了战场就不再有作用,但她满心满眼的,都只有和平二字。
挥着剑的时候,他的眼底染上了血腥的红色,像一团蔟起的火焰,将整座风起城点燃,无边无际。
“你们都随着我走!赶到最前面,务必将这群越兵拦住!”
无数文家军和风起城士兵跟在他身后扛起大旗,“一切听从萧统领号令!”
他翻身上马,握着的剑上沾了分不清是谁的血液。
萧海琅依稀记得,一开始学习剑术是为了打败文半梦,而现在使用剑术,是为了守一成平安。
只因他曾答应过一个人。
答应过她,一定会保住风起城。
他答应过的事情,就一定会做到!
“冲!”
马蹄重重踏过土地的声音清脆悦耳,在城中犹如老鼠钻进粮仓开始不断烧杀抢掠的越兵们一回头看到那些迎面而来的风起士兵,每个人揣着金银珠宝的手都不由得抖了几分。
他们回头看到的场景中,光明吞噬了黑暗,而黑暗之中,男人骑着高头大马,手握着银剑,挥手之间便可斩断无数人的性命,眼神灿烂而残忍,这熟悉的场景,让他们马上就想起了一个人。
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