潼国皇宫,风清云朗。
容炳熙应了皇后的约,乘着轿撵到了她的宫殿之中,还未进门,就听到侍女远远地前来通传。
“见过太子殿下。”头梳宫髻的宫女先是款款行礼,然后才伸出手为他引路,“知道太子殿下会来,娘娘在里面恭候多时了,她特意说明一旦太子殿下来了就不必通传了,还请太子殿下跟我这边来吧。”
容炳熙淡淡地应了一声,薄如淡瓣的唇微微抿着,一言未发地跟她进入了皇后的宫殿。
他有意提防,在来的一路都留心察看了这附近的宫殿,可也没瞧出什么端倪,也就渐渐放下设防。
这个林枫儿,也不知道这回是想干什么。
容炳熙清楚她不可能会安好心,这次来也做好了与她谈判的准备,只要她愿意松口,帮助自己劝服父皇,自己可以将手中的一半兵权移交给容冠清。
不过,也许林枫儿本就存的是这种心思呢。
他没有多想,起身进了殿中,上方,林枫儿半倚在椅前,见是他来了,宽宽一笑。
“本宫就知道,你这孩子重情,定是会来的,来人啊,赐座。”
她的目光状似无意地瞥到了一处角落,角落中的屏风后头,凤婉晴缩了缩脖子,小心翼翼地往外头瞧了一眼。
他显然是大病初愈,整张脸依旧泛着淡淡的白色,身着太子冠袍,整个人立在绣着绒花的华毯之上,犹如一株白竹身姿挺拔。
凤婉晴收回目光,她深呼吸着,按耐住自己狂跳的心脏,有些事情一旦开始了,就再也没有回头的机会了。
容炳熙坐在软座上,脸上却依旧没有什么好脸色,只是淡淡然地问:“嫡母派人给我传信,只为了让我来您宫中一聚,有什么话不妨现在说了吧。”
以容炳熙对林枫儿的了解来看,她绝不会是大费周章拉他来叙旧的人,她不使计害他,已经是烧高香了,更莫说,还这么客客气气地和他聊天。
“你这孩子防备心何必那么重呢,我让你来,自然是如信中所说,是为了你的婚事,你跟嫡母说说那位魈国女子为人如何,我自会帮你去劝你父皇。”
提到正题,容炳熙的脸色才稍霁了些。
“她……是极好的人,与寻常女子不同,将心思寄予广阔天空,不甘拘束于宅院之中,我想娶她。”
那还是林枫儿第一次见他这般沉醉的模样,就连一向夹杂着寒冰的声线,也像在香甜的米酒罐里泡过刚捞上来一般。
看来,这个魈国的小杂种对那个魈国女子,还真是情根深种啊。
她冷笑一声,居在深宫这些年,她早就明白,在这个世界上,人心是最不可靠的东西,唯有将权力捏在自己手上,才能得到自己想得到的一切。
露出一个没什么破绽的笑容,她淡淡道:“听上去是个好姑娘,这样吧,你随我去后院,我书信一封,写给我母家的那些大臣们,叫他们明日在朝堂上为你说点好话,你父皇不一定听我的,但一定会听他们的。”
容炳熙笑容骤停,“嫡母是真愿意帮我?”
他可不信林枫儿能存什么好心思,保不准,又是想借此事做什么功夫。
“这殿中就你我二人,那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林枫儿早就猜到他不会这么轻易的信任自己,也做好了跟他摊牌的准备。
“你想知道,我为什么这么支持你和那位魈国女子在一起吗。”
“……洗耳恭听。”
“你若是真娶了高门大户的女儿为妻,对我对清儿都是不利的,倒不如我成全了你,也坐实了我对你视若己出的好名声。”
这些,容炳熙在来的时候就已经猜到了,只是他没想到,一直注重表面功夫的林枫儿,居然会当着他的面,将话摊开来说。
不过这也是省了不少的事。
“既然嫡母也这么说了,我身为儿子,自当成全,引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