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鸣城中,帐内灯火通明,青衣男子坐于台上,底下将士跪了一地。
他浅酌茶水,眸底戏谑极了,“她真是这么说的?”
项密的亲信低头跪着,连连道:“殿下,那文半梦真是欺人太甚啊,您看我们要不要把将军给救回来?”
项将军被擒,帐中能带兵打仗的没几个,再说项将军一向得圣上宠信,想来太子殿下与圣上亦是一条心,会把将军救回的。
谁料,容炳熙覆手倒茶,笑道:“不救。”
“吩咐下去,此战算我潼国输了,让诸位将士班师回朝吧。”
“啊?”他抬起头来,“可将军还在那文半梦手上呢,殿下您……”
“本宫说不救便是不救。”他淡淡拂手,“叶超,此人扰乱军心的话,就拖出去斩了吧,别在我面前晃来晃去,烦。”
叶超赶紧眼神示意一旁的小兵,赶紧将此人带走,免得惹殿下不痛快。
那人在地上拖出一道痕迹,急忙伸出手挣扎道:“殿下,您不能这样啊,将军对您是忠心耿耿,您不能见死不救啊——”
其他人毫无反应,显然已经适应了太子殿下的喜怒无常。
待声音散去,容炳熙放下茶杯,不疾不徐地说:“这几日潼国的大小事务都交给你了。”
“那殿下,您……”
“我去附近转转,你将自己的事办好就够了。”
叶超在心底抹了把汗,您这哪是去附近转转,您是想去魈国转转吧。
……
项密终于愿意开口了,文半梦跑上城墙,与此同时,她还得到一个好消息,潼国同意退兵,已经班师回朝了。
原以为擒住项密后,此战更难打,恐怕还要再僵持几个月,没想到这么快就结束了。
看来,他们是不打算管项密了。
她快步走上城墙,项密刚被拉上来,浑身脏的像个泥人。
“终于愿意说了?”
项密无力地抬眼看她,呸出一嘴沙子,“我告诉你之后,你放我回去。”
反正潼国昨夜已经退兵了,文半梦也不怕他再带队打回来,爽快答应:“可以。”
杜逊在一旁竖起耳朵听着。
项密没好气地睨她一眼,不情不愿地说:“你闯进龙鸣的前一夜,我收到了一封神秘的信笺,里面是你进城的具体时间,我想着宁可信其有,便布下了天罗地网,只等你上钩,没想到,你真的来了。”
果然是有人通风报信。
她追问:“那信笺是什么样子?你可还留着?”
将她送入敌营,无非是想置她于死地,看来文家军中,出了个叛徒,而且这个叛徒,还知晓她的行踪,不及时揪出恐怕十分危险。
他摇摇头,“那人吩咐我看完后便烧了,我只记得是个青色竹筒装的,里面是一卷羊皮小纸。”
那夜他出城巡视,忽地一只鸟落在了他的肩头,他抓住想拿去烤了,就发现那鸟脚上绑着一个竹筒。
至于怎么来的,他实在是不清楚。
“你没有证据,我怎知是不是你为了逃脱这里作的谎言?”
他闻言后怒目圆睁,“你少胡说,我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情?!”
虽然他承认,自己对付文半梦的手段是卑劣了一些,但这也不代表他会为了活命胡言乱语。
看他如此激动,便知项密没有骗她,“行,我可以相信你,但青色竹筒和羊皮小纸,这都是天下通用之物,我得知此事对我并无好处,我凭什么放你走?”
“……”
项密歪着头认真想了一会,半响后忽然拔高声音道:“哦对!我想起来了,那纸上的字体是楷书,而且字迹工整,寻常士兵不可能有此文采。”
文家军中虽然都被她逼着读了些书,但字迹工整的属实难找,这范围恐怕可以缩小不少。
“行,杜逊,将他放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