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婉兮目送凌渊离开, 斜阳将他的身影拉得老长。她忍不住抬手抚了抚眼睑, 压下心中的担忧。一大早,凌渊就和她说今天不要出门,神情郑重一如去年二月二。
当时她心里便是咯噔一响, 去年二月二, 发生了畅春园之乱, 先帝驾崩新皇登基。还有人想以萧氏之名义引她出府, 意图利用她威胁凌渊。如何叫她不担心,再想问, 凌渊却是三缄其口, 只让她放心。洛婉兮便也不再追问。
凌渊方走,韦氏就来了, 她来寻洛婉兮说话, 正见凌渊回来,便识趣的没去打扰。心里想着这老夫少妻的, 果然就是感情好。
见了洛婉兮, 韦氏便揶揄:“我来时正好看见六哥离开,六哥可真是有心,还专程回来看一眼小嫂子。”
洛婉兮低头笑了笑。
韦氏见她不好意思,就不再继续打趣,先是问过她身体,再是逗着婳姐儿和烜哥儿玩了会儿。她都是要当祖母的人了,看见两个小家伙就格外高兴,就盼着自己儿媳妇能给她也添这一对宝贝。
洛婉兮道:“咱们也该去二婶那边了。”今年中秋佳节, 还是两府一块过。
凌老夫人见了她俩联袂而来就十分高兴,待看见奶娘抱着的两个孩子就更高兴了,看着洛婉兮的目光十分温和,别人家是三年抱俩,到她这是三个了,凌老夫人如何能不欢喜。
不一会儿除却要进宫参加中秋夜宴的,凌家人陆陆续续到齐了。
烜哥儿婳姐儿生的玉雪可爱,招了不少人过来逗他们,洛婉兮边笑吟吟的看着,尽量不多想。笑闹间她不着痕的看了韦氏几眼,倒是瞧不出异样,也不知她是毫不知情还是养气功夫好。
金碧辉煌的宫殿内,高高在上的皇帝不由自主的握紧了酒杯,下意识看向了最近的祁王。
祁王正在与一老王爷说笑,若有所觉的望过来,就见上首的皇帝眉宇间掩不住的紧张。祁王暗暗叹息了一回,这皇帝本质上真不算是个坏人,只是不适合做皇帝,优柔寡断,毫无主张还耳根子软。
见祁王对他暗暗点了点头,目光安抚,皇帝紊乱的心稍稍平静了一些。他忍不住去看晋王,晋王正满面春风的与人说着什么。
晋王忽尔转头,就撞进皇帝的眼里,他举杯对皇帝遥遥一敬。
皇帝愣了下,嘴角轻轻往下一沉。
晋王不以为然,径自喝完手里的酒。
皇帝不安的动了动手指,突然间觉得手里的酒杯说不出的沉重,重的他快要拿不稳了,他用力握紧了酒杯。
身后的小太监见晋王酒杯空了,殷勤的上前斟酒。
琥珀色的酒液在月色下泛着柔和的光晕,晋王举起了酒杯。
皇帝呼吸一滞,紧紧的看着他的手。
变故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晋王毫无预兆的一把拉过那小太监按在案几之上,一手掐住他的脖子,另一手将掌中酒灌入他口中。
那小太监惊骇欲绝,剧烈挣扎起来,可晋王瞧起来文文弱弱,一双手却犹如铁钳一般纹丝不动。
眨眼之间,那还在挣扎的太监就抽搐起来。晋王手一松,那太监便滚落在地,双手死死的掐着自己的脖子,嘴里涌出一口又一口的黑血,眼耳鼻处也流出血来。
惊得一众宫人大声尖叫。
文臣武将们倒尚算镇定,能出现在这里都是三品以上,见过各种大场面,可以说,他们对类似的情景早有了准备。
坐在晋王对面的凌渊眉峰不动,勾了勾唇角,瞟一眼愤怒的晋王后,看向上首的皇帝。
皇帝吓得脸色都变了。
晋王痛心疾首的看着皇帝:“就因为臣此次监军侥幸立功,殿下便要鸠杀臣,陛下何以如此心胸狭窄。”
皇帝咽了一口唾沫,撑着一股气道:“晋王结党营私,意图谋朝篡位,来人啊,拿下他!”对一众朝臣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