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二十。
洛阳城,太清殿。
“陛下啊,李子安胆大妄为,不将朝廷法度放在眼里,私下斩杀堂堂二品总督,搞得岭南道民怨四起,悲声载道。岭南所辖八府之地的众官们皆是胆颤心惊,无心治民,生怕项上人头不保。还请陛下将李子安治罪,还岭南一个朗朗乾坤呐……”
一大臣跪在大殿上,老泪纵横,声情并茂地诉说着李子安的种种罪状。
“孙大人此言差矣,这可不是李子安私下所为。”兵部尚书张秋实从文班中出列,正气凛然道,“李子安乃是祭出了陛下赐下的【天子剑】!”
“张大人!陛下赐下【天子剑】,乃是为了让李子安放开手脚南下平叛,不被他人掣肘。可李子安却借机生事,以公谋私!”
朝议大夫孙大人满脸怒起,大喝道,“你可知道现在大家私下里都叫李子安什么?叫他‘总督刽子手’啊!他去了江南,江南总督赵权就通海族而造反,现被关押天牢,秋后问斩。他去了岭南,岭南总督曹雄就尸首分离,这、这、这像什么话?让天下人如何看待朝廷?”
张秋实争锋相对,丝毫不让:“李诺手握【天子剑】,拥有先斩后奏之权,此事处理并无任何不妥之处,况且李子安也已上书辩解,当时曹雄可是存了杀他之心,他此举也是被逼无奈!”
“哼!曹氏世代于岭南为官,为大胤牧守一方!而今曹雄被杀,曹家和朝廷便是离心离德,这个岭南民风彪悍,若无曹氏坐镇,只怕要大乱。届时,必将生灵涂炭,试问李子安能当得起这个罪责吗?”
孙大人的口才也是十分了得。颠倒是非,指鹿为马,可谓是信手捏来。
“你又怎知岭南没了曹雄乃至整个曹家就会大乱?”张秋实满脸不屑,“曹氏世代盘踞岭南,早已成尾大不掉之势。李子安斩杀曹雄,正是上承天意,下顺民心也!”
“张秋实,你定是收了李子安的贿赂,才不惜代价为他说话。”
孙大人愤愤道。
“本官行得正,坐得端,两袖清风,从未受人贿赂。倒是你,和曹家不清不楚,也不知收了多少金银!”
张秋实立刻还以颜色。
“好了,都安静,此事以后再论。”
景泰帝龙目一睁。
两臣退下。
张秋实一脸傲然。
孙大人则是满目阴狠。他姓孙,是当初晋王府孙长史的兄长,也是曹家的女婿!
曹雄,就是他的大舅哥。
而今曹雄一死,曹氏也只怕是要分崩离析了。
他岂能甘心?
新仇加旧恨,他确实是恨透了李诺,恨不得将其千刀万剐。
但此时,他绝望发现,李子安在朝中的同党太多了,而且都是位高权重者。
兵部尚书张秋实,太子太傅杜晏,还有刑部尚书于骞……
以他个人之力,确实难以扳倒人家。
而且,曹雄人都已死,他再怎么争取,也
是没什么用了。
曹家,没了《九州图》的庇佑,注定是要在这场斗争中消亡……
景泰帝面无表情道:“礼部尚书可在。”
“回禀陛下,杜大学士没来……他在府上为《儒典》注疏。”
礼部左侍郎陈实赶忙出列。
他心中苦啊。
自己这位顶头上司,不务正业,将礼部所有事情都丢给了他。
“陈爱卿,那你且说说,这西楚国书上的事宜,朕该不该答应下来?”
天子澹澹问道。
西楚呈上同盟国书已有数日了,西楚使臣还在鸿胪寺等着他的答复呢。
礼部左侍郎陈实可是拥有“老实人”之称,哪敢有什么意见,急忙说道:“陛下,臣位卑言轻,可不敢造次,此事应该先交由内阁讨论,陛下最终定夺。”
天子望向内阁首辅崔无悔,微笑道:“崔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