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过之后呢?
南宫凛却是不知道自己该信谁,又该信什么了。
如果真的是他错信了采薇,误会了沈汐禾,那……
他将马交给了手下,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不知不觉就来到了沈汐禾开的成衣阁前。
因着下雨,便没有什么人来买衣裳,沈汐禾正和账房先生交代着什么,雨幕像珠帘,隔着一层又一层,叫他看不太清她的面容。
却能看见她唇角,那淡淡的,恬静的笑。
他想质问她,既然有这玉佩,为何不找他对质?
如果他看到玉佩,或许他就会……
但他忽然打了个激灵。
不,他也不会信她。
就和新婚夜她解释,她是救他之人,但他却说她执迷不悟,死不悔改。
而后,她好几次是想和他坐下来谈谈的,但不是他被采薇叫走,就是他从采薇和当初山野大夫那得知真相后,对她厌恶到连多一眼都不想看,更别说坐下来谈谈了。
再然后呢?
是他命人罚了她院中的下人,再然后,是他挑断她手筋那回,她忍着痛捂着手腕,那是他第一次见她红了眼眶要哭。
却硬生生地忍住了。
只惨白着脸,刚强地望着他,说了句——
“南宫凛,我真后悔。”
只这七个字后,便再也没有主动找过他,就是府中碰到了,她也是绕开。
他们每次的交集,都是她为难采薇,他去替采薇撑腰。
她愈发的沉默,对他更是冷脸寡言,像是陌生人。
还没查明,但南宫凛的心却蓦地一疼。
那是一种,他知悉,自己亲手推开了她的疼。
她并不是可有可无的王府摆设,她是他在第一眼便相中,而后满心欢喜地求了赐婚圣旨,求娶进门的妻。
沈汐禾和账房先生交代完,便带着小玉,打算回国公府一趟。
刚举起伞,小玉便拉住了她的袖子。
她不解,后者小声道,“小姐,是……九王爷。”
小玉提到“九王爷”这三个字,语气里的不待见浓得很。
沈汐禾听到这阴魂不散的名字,也有些生理性的厌恶。
但对方似乎意识到她们主仆二人打算绕过他就走,南宫凛直接大步上前。
挡住了她们的去路。
“汐禾,你去哪,本王送你吧。”
沈汐禾冷着脸,眼睛看向别处,“不熟,不顺路,麻烦让开。”
她的冷然决绝,却并没有打消南宫凛的念头,甚至,他还激起了好胜心似的,“你我本是夫妻,为何不熟?你这是要回国公府吧,我顺路,我……”
“王爷请自重,和离后,再无瓜葛。”沈汐禾打断他,冷眼终于看向了他,却是一片漠然,“还是——皇上那顿板子没打够?”
她的冷嘲,叫南宫凛微微错愕,眼底有什么易碎的光骤然而逝。
“汐禾,你不是这么刻薄的人……”
“王爷说笑了,您说过,天底下找不到比我更刻薄的人了。”
沈汐禾重复着渣渣男主的原话,表情甚至带了点笑意——
真是滑稽死了。
她这时是没剑,要不然还逼逼什么,直接开捅啊。
“……”
南宫凛噎了下,想说你刻薄倒是没有,就是这嘴太利了。
叹了声,他这才拿出玉佩,目光带了些期待地望着她,“当年……你怎么不跟我解释?这玉佩,你一直留着?”
沈汐禾:“你没瞎,卖了。”
纠正了他所谓的“一直留着”。
却不回答他前面的。
沈汐禾肉眼可见地不耐烦起来了,本来下雨天,外头又热又湿,她鞋子都湿了,但南宫凛就跟只苍蝇似的,喋喋不休不让她走。
要不是右手没恢复,她定要找个趁手的,将他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