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中,男人长身玉立,他身上穿着一套深蓝色的三件套西装,一张面部轮廓的鲜明的脸上,五官深邃立体。
最惹眼的是他那双碧色的眼眸,清澈又清冷。
只是很快,那份清冷,被他嘴角温和的笑意融合掉。
就这一望,打开乔秧记忆的闸门。
记忆中,乔秧见过这种眸色。
那是七年前的严冬,她在回家的路上,见到一个人,蜷缩在垃圾桶旁。
他身上盖着旧报纸,脚上穿着一双破旧的鞋子。
鞋子前面破了个洞,露出没有穿袜子,已经冻得青紫的脚趾。
在乔秧路过他的时候,他张口想要叫住她。
然而,在她看过去后,他又慌乱的收回视线,紧接着又把身体向一起缩了缩。
当时,不知道是他惊慌的眼神,让乔秧生了恻隐之心。
还是乔秧心中,那点跟他一样,无家可归,同命相连作祟。
她蹲下身子,平视他,问,你很冷?
他点头,随后又摇头,紧接着又点了下头。
那可怜无助的模样,让乔秧心头莫名跟着难受起来。
她对着他笑了笑,起来,我带你去收容所。
他没有听明白她的意思,似懂非懂的看着她,蜷缩在地上没动。
你是外国人?乔秧注意到他碧色的眼眸,语气惊讶。
男人闻言,急忙拿过报纸挡住眼睛。
那是明显,怕别人知道他外国人身份的反应。
乔秧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只是鬼使神差的想帮助他。
她去附近的店铺,给他买了份吃的,鞋子外套后,给他留了些钱。
她走了几步,又不放心,从包中掏出便利贴,写下她的手机号给他。
你有困难,可以给我打电话。
他接过便利贴,什么都没有说,低着头看着她给予的东西,许久没动。
乔秧不知道他当时在想什么,默默起身离开。
隔天,乔秧放学,又去前一天遇到他的地方看了下,那时,他已经离开。
后来,乔秧学业紧张,还要照顾妈妈,她渐渐把此事给忘了。
直到,后来有一天,她在医院中,待忘了时间,等她离开医院,已经是深夜十一点多。
路上行人稀少,乔秧害怕,小跑着向家里赶。
路上,她遇到两个醉醺醺的男人。
他们见到她一个人,上前拦住她的去路,正当她不知所措时,一个比她高出两三个头的年轻男子,挡在她的身前。
在她反应过来时,男子已经把她身前的两个大汉解决了。
然后,他缓缓转身看向乔秧。
她抬起头,讷讷的看着,如天神般,及时出现在她身前的人。
路灯,灯光昏暗,他背对着光亮,乔秧看不清他的长相,只听他一字一顿说,饭、鞋、外、套、钱、电、话。
他的话语很慢,带着浓重的外国口音。
乔秧肯定他不是口吃,而是,他对母语外的语言不熟练,导致的停顿。
她眼眸突然一亮,你是那天,垃圾桶旁边的人?
嗯。男人轻嗯声,我、我、是
他本是想做自我介绍的,可断断续续的话语,听上去连他自己也很挫败。
他干脆闭口不言。
刚刚谢谢你。乔秧看穿她的想法,双手握紧书包系子道,像我,英语就认识二十六个字母,跟我比起来,你已经把我们这里的语言,说的很好了。
乔秧为了安慰他,把自己说成了一个学渣。
男人看着她,再次开口,送、你、回、家。
乔秧潜意识想要拒绝。
但一想到,回家还有一段路,她独自一人,不安全,她接受了他的好意。
自从那次之后,她时常会觉得有人跟着她,只是等她仔细去找,又没有任何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