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爷,臣妾以为垂钓之悦在于静止之时的安宁冥想,与收杆时的乐趣。首先来的是什么鱼,其实不是那么重要的。您以为呢?”
四福晋浅笑着,一边握紧了丈夫的手。
胤禛眉头渐渐舒展开来,轻声道:“你说的有理。”
“方才老七与我说,是个人就有念想,敢想,那便也没什么不敢认的。”
胤禛这话说的像是在询问四福晋,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四福晋闻言,将那手握的更紧了些,也没有就这个事儿再与胤禛深谈下去。
“走吧,再迟上一会儿,汤都凉了。”
“嗯。”
二人牵手相伴,缓缓离开……
胤祐回府时,又已到了天黑时分。
门甫一推开,弄出不大不小的声响,余十九听闻动静,回头一看,胤祐正要开口,余十九立即竖起手指。
“嘘…”
她指了指榻上的小人,笑说:“小声些,刚睡着呢。”
胤祐闻言,便将步子放轻放慢了些,走到榻前,手轻轻的搭在余十九肩上,朝床上小人看了一眼。
“怎么这么早就睡了?”
“下午和弘倬玩儿了老半天,疯的一身臭汗,采青给他洗了澡,换了身衣服,又喝了些凉汤,没一会儿就犯困,打两个呵欠,自己就爬上来睡着了。”
余十九捻了下薄被,看向弘煦时,眼神里是止不住的温柔流光。
她在看孩子,胤祐却在看她。
那目光缱绻,余十九感受到那股微热,侧目瞥了他一眼,蓦地有些红了脸,摸了摸脸颊,笑说:“你这么盯着我瞧什么?”
“没什么。”胤祐挨着她坐下,拉起余十九的手,忽而轻声道:“这段时日差事多,大抵要忙上一会儿了,若我没在府上,你有什么事儿就去找敏敏。”
“我知道的。”
余十九看弘煦睡的安稳,便起了身去给自己倒了杯茶。
胤祐跟着她走了几步,余十九再次转身,二人没个防备,便撞了个满怀。
“呀…”
余十九手中杯子漾出些水,打湿了胤祐的衣裳,余十九习惯性的抬手抹了抹,嗔道:“你跟着转什么呀?看看,都弄湿了。”
“没事儿。不打紧。”
胤祐笑的温和,看着余十九掏出绢子,一脸认真的给自己擦拭着胸前的水渍。
冷不丁的说了句:“今日我去了四哥府上,四嫂做了些点心让我带回来,你待会儿尝尝。”
余十九手指一顿,缓缓将绢子收了回来,细眉微挑,脸上神色似是有些不敢确定。
“你去了四爷府上?”
“是。”
“为…为何?”余十九微微蹙眉,心里隐隐有了些猜测。
她一向不问胤祐那些朝堂事,可多少也能听闻一些如今的风向之闻。
什么太子被禁足,四爷反而与太子老师们来往密切,一副要自立门户的意思。
这般敏感时分,胤祐主动找上四爷门上去,岂不是向天下人告知,他要去做那四贝勒的第一批跟随者吗?
若是太子真的失势,从此一蹶不振,有人踏上那攀云梯,倒也没个二话。
可若是……
余十九想到这里,猛一激灵,不敢再想下去。
她拉住胤祐的手,叹了口气,语气里似有劝慰。
“人都说富贵险中求,可你不是爱富贵的人。也不是贪权势的人,要做的不外乎就是守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办好自己该办的差,为何要在这个时候,去做那出头鸟?”
听到她这么说,惊疑的人倒变成了胤祐。
他一愣,缓缓笑出了声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