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礽瞥了胤禔一眼,眼一凛,俱是不满。
可当他回头将目光朝向恭亲王时,又换上了一副笑脸,语气颇为温和的说道:“五叔,那七弟这里就有劳您了。”
“太子慢走。”恭亲王颔首,目送着三位出了这帐子。
刘太医急忙便要开口,恭亲王却手一抬,示意他稍安勿躁。
恭亲王的视线有些凝重,透过帐帘的缝隙,看见那三个人越走越远,他才微微的叹了一口长气。
神情也变了些,他坐回矮榻上,微垂着头,“说吧,七阿哥这伤,到底如何?”
刘太医将头垂的更低了些,眼底也溢着惋惜之色。
叹道:“伤的太深,太重,皮肉伤治好了,筋骨上也难免有后遗症状。加之七阿哥底子不太好…遭这么一下…往后…往后…”
说到这里,刘太医又抬起头,谨慎的观察着恭亲王的脸色,言语间也越来越拖沓。
恭亲王瞪他一眼,“往后如何?你照实说!”
“是是是!”
刘太医靠近了些,紧张的咽了咽喉头的唾沫,小声的对恭亲王禀告道:“往后怕是走道都成问题啊!”
闻言,恭亲王大惊失色!
他不可置信的看着刘太医,甚至还一把拽住了人的衣袖,连连诘问道:“走道都成问题?!”
刘太医涩涩点头。
“可你不是最善于治疗这种伤情吗?本王记得,有一次你随军出征!本王那副将,长剑插在胸口上,你都给救回来了啊!”
恭亲王神情急切,言语虽然激动,可其实不过也就是在将希望全寄托在了这位刘太医身上,多恨不得此时,能听这位说上一声七阿哥的伤,乃是小事,不日便可痊愈…
“哎哟,王爷啊…”刘太医摆摆手,像躲瘟疫似的要避开恭亲王那道过于执着的眼神。
“情况不一样的,那位将军的伤看似凶险,实际未伤及经脉,有惊无险,救的及时,这才救了回来。可七阿哥这伤及筋骨…这…”
“哎!”
刘太医双袖一扫,也似有些无奈。
恭亲王闻言,手颓然的扫在了榻上,他回头看了眼昏迷中的胤祐,腿上的伤已被处理过了,包裹着黑乎乎的药。
他摸了摸胤祐的额头,垂着眼,语气里竟是悲悯:“这可怜的孩子…”
“王爷,奴才打个比方,您试想,一棵树,树从芯子里坏掉了,外头还能长好吗?”
恭亲王不语,刘太医也不敢再多说。
他拱拱手:“奴才给七阿哥开几个方子,日常服用着,好生养一段时间,药也要记得按时换。”
刘太医转身要走,恭亲王却突然又喊住了他。
“等等!”
“王爷还有何吩咐?”刘太医回头,有些疑惑的望着恭亲王。
恭亲王脸色微沉,低声吩咐说:“你记着你方才是怎么对太子他们说的,待会儿不管谁在问你关于七阿哥的伤势,你也照着那么说。”
“啊?”刘太医一时没会意过来。
恭亲王咬咬牙,起身来走近刘太医,又说:“就是皇上问着你,你也得那么说!懂了吗!”
当对上恭亲王那双眼,眼中那种复杂的情绪,仿佛透着股不可名状的无奈和心酸。
刘太医茅塞顿开,一时心里竟也有些不是滋味儿。
他应道:“是,奴才领命。”
恭亲王这才松了口气,挥了挥手:“你放心,若是皇上怪罪下来,自有本王一力承担。只是您可一定得记住,记好了!七阿哥的伤,没大碍!”
“是,奴才必会勉力医治七阿哥!”
等帐篷里再没了多余的人,恭亲王才擦了擦胤祐额上的冷汗,轻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