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祐抿唇一笑,眼里有些戏谑狡黠的茫光,他拉了下太后的手,撒娇道:“皇祖母一心爱护孙儿,孙儿一辈子记在心里。这回实在是万不得已,才借了皇祖母的光,来叨扰了您。”
太后露出抹无奈神情,却又透着淡淡的怜惜。那双老皱的手厚实而有温度,轻轻的搭在胤祐手背。
“原本哀家不管前朝事,你办事儿也太急太狠,将太子那些手下一股脑的全下了大狱,还逼着刑部火速定罪。你皇阿玛前脚起身,你后脚便病了。这不是故意说太子在借机报复你吗?哀家就是贪凉吃多了冷饮,你便让你的人放话去说哀家照顾你累病了。”
太后都说笑了,他点了点胤祐的脑袋,有些嗔怪。
“一个个的,都耍弄心思到哀家身上来了。”
胤祐连忙下跪,双手握住太后的手,言辞诚恳。
“皇祖母恕罪,孙儿实在是怕皇阿玛一走,无人再能震慑住太子,太子若要报复孙儿,孙儿死路一条,不得已才躲进了寿康宫的,求祖母庇佑。”
太后摇摇头,面上始终带着温和的笑意。
她示意胤祐起身,“你啊…从小就是这样,表面看着不争不闹的,实际比谁都倔,比谁都有心眼,也比谁都看得清。你既已办了太子亲信,他也并未对你有什么报复的动作,你何苦跑哀家这里来自导自演一出戏啊?”
“皇祖母…”
胤祐敛眼,语气十分无奈。“孙儿真是为了自保,若我此刻不在寿康宫,怕早就遭太子算计了。您忘了吗?那年不过因为我先射中了那头麋鹿,他便估计射中了我的腿,让我现在都…”
“好了。”
不等胤祐说完,太后便打断了他。
老人家语气虽然严厉了些,可眼中神色却更添了两分心痛。
她不停的揉搓着胤祐的手。“好孩子,委屈你了…可是那件事已过了很久,便…不提了吧。”
胤祐垂着眼,嘴角噙着一抹微笑,应说:“嗯,听皇祖母的,不提了。”
门外传来宫女的通传声。
“禀太后,四福晋来寿康宫了,说是给您请安,还给七爷带了些补品。”
老四媳妇儿来了?
胤祐眉梢轻抬,心说来的可真够快的。
“知道了。”太后示意舒嬷嬷,该出去见见,舒嬷嬷便扶着太后起了身。
临出门前,太后又像想起了什么,回头问道:“对了,你病了这段时日,都见你的侧福晋和长子忙前忙后的照顾你,怎么你那嫡福晋却没个身影?”
“许是要忙府上的事儿吧。”胤祐如此作答。
太后沉默了半晌,叹了口气,似乎有些不悦,缓缓说:“既是嫡妻主母,焉能分不清主次轻重?男人病着都不顾念,又怎么能将偌大一个家整理好?”
“皇祖母教训的是。”
胤祐拱手躬身,目送太后出了门。
没走几步,舒嬷嬷小心翼翼的问道:“太后,您既也知道七爷的病是装的,为何还要收留他这么久?还这么配合他?也不知五爷在直隶,听到您生病的消息该多着急。”
太后杵着拐杖,在地上敲打出不小的声响。
她仰着头,笑眯眯的答着:“老七这孩子从小就可怜,哀家这么多孙子,属他过的最不易。能帮的,就帮帮吧。胤祺是我一手亲自带大的,是个聪明孩子呢。”
可太后话锋一转,又说:“况且,老七的话也没说假,若非第一时间进了我寿康宫,焉知太子会不会对他有所动作?那孩子近来越发的肆无忌惮了。皇帝偏疼他,可也该有个度,毕竟是我大清储君,哪能过于跋扈呢?”
“我方才提点老七,不可再说他腿疾的事,你以为单是为了老七吗?我也是为了太子啊…”
舒嬷嬷沉默不语,却见太后面上闪过一抹无奈神色。
“皇帝这些年太累了…儿子们若是个个都不省心,他多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