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玉楼紧紧抓住鹧鸪哨的手臂,指甲甚至陷入他的皮肉里,鹧鸪哨感觉到陈玉楼情绪不稳,便把自己的手掌覆盖上去,握住了陈玉楼的手背。
陈玉楼此时很懊恼,明明已经打定主意这辈子不再让鹧鸪哨涉险,可还是又把他拉到险地之中。湘阴是自己的家乡,这种反常自己居然没有察觉。
加上前世,他活了接近三十年,而且常年刀口舔血,干着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营生,陈玉楼对着危险的直觉,并不会比鹧鸪哨差。
也许是重生回来的这两年,他过得太顺利了。利用之前的记忆和经验,一切事情都如他掌控般发展,从未栽跟头,以致他开始麻木大意。
处事时,他往往刻意避开上辈子的雷区,但也许正因为这样,牵一发而动全身,不一样的处事方式导致了不一样的结果。
比如这世,他和鹧鸪哨的提前相遇。
又比如,面前这些要人命的瓢虫,陈玉楼肯定在上辈子它们从未出现,也不应该出现在湘西。
有些事情已经偏离了前世的轨迹,这让陈玉楼深感不安。一种没法掌控局面的无力感再次向他袭来,这感觉就好比回到了前世的献王墓里,被毒雾包围,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个死去,他不但没办法相救,甚至救不了他自己。
感觉到陈玉楼的动摇,鹧鸪哨握着陈玉楼的手紧了一紧,对着他说,“我在。”
这两个字令陈玉楼清醒了一些,心绪也安定下来。
此时,花玛拐已经一马当先把陈玉楼挡在身后,他招呼跟来的这几个卸岭力士利用地上的干枯树枝和手里的灯笼做成火把,挥舞着去驱散聚集过来的乃穷神冰。
但不赶还好,一赶,却引发了昆虫的趋光性,一时间聚集过来瓢虫更多了,好几只更是在几人头顶盘旋着,随时就飞扑而来。
花玛拐急得满头大汗,可是还是死死挡在陈玉楼面前。其中一个卸岭力士挥舞着手臂,不断地用火把燎那些飞舞的虫子,几只瓢虫被火把外焰燎过,身上的幽蓝黯淡了下去,转变成银白色。
“拐哥,火烧有效!快用火攻!”,不知道谁喊了一声,几个卸岭力士觉得寻到了生路,便壮起胆子,用火把做了一个包围圈,把陈玉楼等人围在中间,边挥舞着边往后退。
不对,不是这样的……陈玉楼隐隐觉得不妥,他拼命回忆小时候读过的那本古书,他隐约记得这种瓢虫的另外一个特性,但毕竟年代久远,他一时间想不起来。
越来越多的虫子从幽蓝色变成了银白色,然后掉落在地,众人除了陈玉楼,都纷纷松了一口气。花玛拐和鹧鸪哨一左一右地护着他,打算赶紧退回去,以后想办法消除这些突然出现的诡异瓢虫。
正在他们挥舞着火把边战边退之时,地上三五个已经转变成银白色的小虫又再飘了起来,其中一个直接落在了一个卸岭力士的肩膀上。
虫子刚一碰到衣服,就剧烈烧热起来,蓝色的烈焰瞬间把人卷在里面。那个卸岭力士痛苦地在地上翻滚惨叫,有两人脱下衣服往他身上拍打,打算帮忙灭火,但衣服刚碰到火焰,也顷刻蔓延到人身上,那两人也被立即被卷在其中。
其他人目眦尽裂,难掩惊骇。这时天空飞舞着的鬼虫被惊动了,越聚越多,在他们的头顶盘旋着的鬼虫已经聚集了极大一群,开始变得黑压压。
生路,生路在哪里?
浩瀚的宇宙中,一片星系的生灭,也不过是刹那的斑驳流光。仰望星空,总有种结局已注定的伤感,千百年后你我在哪里?家国,文明火光,地球,都不过是深空中的一粒尘埃。星空一瞬,人间千年。虫鸣一世不过秋,你我一样在争渡。深空尽头到底有什么?
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