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拐子,现在是什么时辰了,爹呢?”,陈玉楼紧紧地抓住花玛拐的肩头,透过十指传来的触觉,他能实实在在地感受到眼前少年紧实的肩膀,眼前景象并不像梦境,可是瓶山发生的这一切实在太过真实,一时间,陈玉楼有一种迷幻的感觉。
“少,少爷,疼…”,花玛拐有些不适应,陈玉楼才发觉自己太用力了,连忙放开了他。花玛拐担忧地看了陈玉楼几眼,他没有夜眼,只能透过窗外透入的微弱月光观察着前者。见陈玉楼满脸的冷汗,花玛拐只当少爷是作了噩梦,并未太在意,他回答道,“现在子时了,少爷快休息吧,明天早上总把头要见您,考您的功课呢,太晚休息明早可起不来了。”
“你说什么?”,听见“总把头”这三个字,陈玉楼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花玛拐说的是自己的爹。陈玉楼天资过人,十六岁开始接任卸岭总把头的位置,二十六岁结识搬山魁首鹧鸪哨,展开了扭转他命运的那次瓶山之行。既然现在自己的爹还是卸岭总把头,那么他是真的穿越回来了。
前世总总,已经成过眼云烟,他曾经活过二十六载的生命,一切已经回到起点。
“拐子,你再告诉我,今年是何年?”
“少爷,您没事吧,要不然咱找大夫来瞧瞧?”,花玛拐觉得今天晚上陈玉楼怪怪的,想去叫人来,又怕陈玉楼发火,只好大着胆子伸手去摸他的额头,看看有没有发烧。
陈玉楼拂掉花玛拐的手,道,“回答我!”
“少爷,今年是民国xx年。您真的没事?”
是民国xx年,那么今年我应该是十四岁。打发了花玛拐离开,陈玉楼重新坐下,稳下心神,暗自思量着。
陈玉楼出身湘阴望族,为盗墓世家第三代盗魁,从他懂事起,一直就被以接任下任魁首的目标来严格训练着。
陈氏家族控制南七北六一十三省十几万响马群盗,绿林中有字号者皆听常胜山调遣,且暗中扶持三湘四水若干股军阀势力,其中不乏装备英械德械的精锐部队,并垄断大量烟土军火交易。但控制范围限于关内的绿林响马,山海关外的盗匪则自成体系。
陈玉楼从回忆里思索着,他记得今年应该会发生两件重要的事情。
第一件事情,是他在十四岁这年,遇到了昆仑。他给了昆仑一顿饱饭吃,这个敦厚的少年从此一直跟着他,一直跟了他十二年。
这件事对于别人来说无关痛痒,但对陈玉楼本人来说这是头等重要的事,前世他一直对昆仑有着愧疚,这一世他一定得把人接回来,不再让他出事。
至于另外一件事……那个人……那个以后也会成为军阀,变成他巨大阻力的那个男人,我与他第一次的见面,就是在今年吧?
陈玉楼轻轻皱起了眉头,黑暗中,那双明亮的夜眼闪闪发着幽光。
浩瀚的宇宙中,一片星系的生灭,也不过是刹那的斑驳流光。仰望星空,总有种结局已注定的伤感,千百年后你我在哪里?家国,文明火光,地球,都不过是深空中的一粒尘埃。星空一瞬,人间千年。虫鸣一世不过秋,你我一样在争渡。深空尽头到底有什么?
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大学四年,一起走过,积淀下的情谊总有些难以割舍。
落日余晖斜照飘落的黄叶,光影斑驳,交织出几许岁月流逝之感。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