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赵荣发这么一说,我立马就明白了。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想挣大钱,就得搏命!”
赵荣发冲我挑了下大拇指:“我刚才就看出来你小子聪明,一点就透。”
“但我还是劝你们呐,别太招摇。多学学老哥我,我在这矿场外围干了几十年了,从来不往深的地方去。”
“虽然挣钱不多,但我光棍儿一个,也够花。放假的时候,就去市里头玩玩儿,活的潇洒自在。”
周密突然停止了干饭:“这话我听着耳熟,上个月有个撑船的也说过这话,后来他死了。”
赵荣发嘴角直抽抽:“你这小子,我是真不喜欢,我好心好意的劝你们,你咒我干嘛?”
我也懒得去帮周密找补了:“他人就这样,说话从来不靠谱,估计这辈子就这样了。”
赵荣发轻轻点了下头,我继续追问:“矿上最挣钱的地方是哪儿?”
这一问让赵荣发面色一变,用复杂的眼神看着我。
“我看的出来,你们俩先是虎落平阳,想早点儿翻身。但要是命都没了,要钱还有啥用?”
赵荣发的表情,代表他明显知道更多的详情。
“我这是好奇想问问,要命的事儿我肯定不会去干。”
赵荣发的脸色缓和了一些:“这还差不多,我真挺喜欢你小子的,可不希望你年纪轻轻的就没了。”
“既然你想听,那我就在跟你说叨说叨。”
“除了当领导啊,咱这矿场最挣钱的,当然还得是进山挖矿。不过除非迫不得已,很少有人愿意去干。”
我假装毫不知情:“现在开矿场的,不都得严格按照生产标准来吗?我来之前专门打听过,宁山矿很多年都没出过矿难啊。”
赵荣发拿出之前从我手里要走的烟,很大方的分了我一根,开始了饭后一根烟的幸福时光。
“矿难确实没有,但还不如矿难呢,运气好的话,一下子就给砸死了,也省的受罪。”
“你们刚来,不知道这里头的道道儿。咱们这矿山上啊,邪乎着呢。很多下井采煤的工人,出来之后都得了一种怪病。”
“不仅一个劲儿的从嘴里往外吐煤,身上也跟着流黑煤灰。得了这病就是活受罪,根本治不好,有的能撑一两个月才咽气儿,你说不说活受罪是啥?”
我皱起眉头:“这么厉害的病,怎么没人管?”
“管?谁管?”赵荣发撇了撇嘴:“矿上一直都按照标准来,但也没办法防着有人得病啊。”
“矿老板和领导一茬一茬的换,但也摸不着病因。每次检查过后,各种检查都能通过,就重新开始动工。”
“而且,这可能根本就不是病!”
“我年轻那会儿刚来的时候,听在这儿干活的老人说过,关于这个黑煤病,流传着好几种说法。”
“又说是宁山地下有个特凶的古墓,现在咱们采矿,其实是在死人头上,人家能不生气吗?”
“还有种说法,是以前宁山上住着神仙,山上还有他的庙,是个菩萨。当初为了开山采矿,把菩萨庙给拆了,里头用泥捏的菩萨像,也被人顺手给砸了。”
“这泥菩萨一生气的,就开始施法,让进山采矿的人得病,一口一口的往外吐黑煤灰。”
赵荣发抽烟的速度很快,一根烟很快就烧光了,被呛得咳嗽了几声,嗓音变得有些沙哑。
“除了这俩,还有很多别的说法。今儿就不跟你们细说了,下午还得干活。你们要是愿意听,下回咱们边喝边聊,我平时就俩爱好,能抽能喝。”
这已经是明着点我们了,我点头应允:“没问题,等发了第一个工资,我们肯定买些好烟好酒感谢赵哥的提携。”
“好说,好说。”赵荣发起来伸了个懒腰:“你俩跟我走吧,你们刚来,不能上来就给你们安排太多活儿,就先去宿舍门口打扫打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