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爷,你歇着吧,我们自己来就行了。”
周密接过了茶壶,先给自己倒了一杯。
老人有些慌乱:“别介,我哪儿是什么大爷啊,您叫我一声老邓头就行了。”
老邓头明显是会错了意,我们也没有多加解释。
“你们是从哪儿来啊?”老邓头看出了我们不是本地人。
我开口解释,用的还是在层楼前的借口。
老邓头听罢之后,摇头道:“我打小就住在镇上,从三十年前开始,几乎就没再遇到过生人。”
“你们呐,肯定是找错人了,这儿哪有什么人贩子?”
周密咕咚咕咚灌了半杯清茶:“来都来了,总得找找吧,万一我哥真被拐到这儿呢?”
“老大爷,你们这儿有没有那种特别惨的孤儿,被人砍断了手脚,扔在街上讨钱那种?”
“我哥是个二傻子,肯定没人愿意收养,说不定砸人贩子手里了。”
周密越说越离谱,老邓头用疑惑的眼神打量着,显然是不明白,为什么有人会一边寻亲一边这么咒自己的哥哥。
我假咳了两声,打断了周密的胡言乱语。
“老大爷,您刚才说,有三十多年没见过陌生人了对吗?”
老邓头不假思索:“对啊,足足三十多年了。”
“为什么是三十年
?”我不是很理解,怎么会有个这么具体的年份。
老邓头长叹一口气,怅然道:“你们是外地来的,不知道我们这儿的情况。”
“三十年前的时候啊,我们火龙镇虽然不算富裕,但也算过的安稳。因为临着江,很多人在得闲的时候,都会去江上打渔。”
“也因为这个,金水城里的人,偶尔会过来买鱼。镇上和城里的人,很多还都结了婚,成了亲戚。”
“可是自从三十年前,摆渡的小马死了之后,我们镇上就没再消停过。每隔一段时间,就有人生病死了,死的时候还是跟小马一样,全身僵硬的跟木头似的。”
“我们镇子本来就偏僻,金水市的人也就渐渐的不敢来了。”
我有些明白了,还是因为马旺父亲的事。
“老大爷,能跟我说说具体的情况吗?病患除了身体僵硬之外,还有没有别的病症?这三十年下来,一共有多少人因为这个病死去?”
我一口气问了很多问题,老邓头突然开始抹起眼泪:“要说这个病呐,没人比我看得多了。我儿子就是因为这个病才死的。”
“说起来我就憋得慌,老天爷没看眼啊。我们家跟姓马的那户船家根本就没打过几个照面,为啥他死了之后,要来向我儿子索命呢?”
老邓头越说越激动,不断的抹眼泪抽泣。
“爷爷,你跟客人说这些干吗?人家还吃饭呐。”
掌勺的那个果然是老邓头的孙子,端着两碟小菜从厨房里出来。
老邓头收拾了一下情绪,向我们道歉:“对不住了,我这一上了年纪,就老管不住嘴,老是招人烦。”
可能是出于对悲苦往事的回忆,老邓头主动去厨房忙活了。
“彭爷,如果真是老马报复索命,那么镇上的人只是把马旺撵出去,还算是客气的了。”
我用手指在茶盏前敲了半天,周密还是没给我把茶斟上,甚至还很不耐烦的把茶壶往我这儿一推。
“你又不是没长手,自己倒不行吗?”
我无奈道:“在H市的时候,可是有不少人抢着想给我倒茶呢。”
周密依旧无动于衷,继续回归正题。
“彭爷,咱们既然要把火龙镇这个病看好,是不是得抓鬼啊?”
“早知道这样的话,咱们昨天晚上,就该直接去把马旺他爹的牌位给砸了。”
周密一本正经的样子,确实不是在开玩笑。
我无奈道:“你觉得现在听到的传闻,就是真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