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人思索了一阵:“不对啊,我就是刨点儿花生,给我儿子当下酒菜,怎么会砍到他脑袋上去?”
“你仔细看看,这是你家的田里吗?老村长!”
纸人扭动脖颈,四下看了看,挠起头皮来,纸屑纷飞:“欸?我怎么还在家门口?”
“不对,你们几个是谁?你为什么知道我是村长?”
我淡然一笑:“您儿子请我们来喝酒的,我们这不就来了吗?他说过,您是杜庄的村长!”
纸人微微点头:“这么回事儿啊,那你们先回家,我再去田里看看,这季节的花生正好吃呢。”
老两口开始走向村外,刘强在我身边小小声嘀咕:“这季节,田里有庄稼吗?”
我耸了耸肩,不过能这两只纸人打发走,倒是方便了不少。
毕竟,我们也不是真的来找他们的儿子喝酒的。
我先去到门口,来回打量着脸色很难看的两个人。
“怎么个意思?这个老村长,到底有什么门道,能把你们俩凑到一块,而且还不带我玩儿?”
周密率先开口:“别问我,老赖说的,这次不能让你来,带不动。”
我扭头看向赖茂盛,他先是悠悠叹了口气,沉声道:“推算那些婴儿命数的时候,我顺便算了算你的。”
“我?难道也是什么纯阴命格?”我皱起眉头。
赖茂盛摇了摇头:“那倒不会,我只是算出,你在这里会有一劫。很不清晰,可能微不足道,也可能会要了你的命!所以我才让周密别告诉你,这次的事儿,我们俩摆平就行了。”
我无奈道:“我就说嘛,你们阴阳,一个比一个难对付。”
赖茂盛开口打断了我:“现在还有机会,你在门外等候,我和他进去!”
我冷笑一声:“不可能!我的命劫,不能让你们俩来抗。而且刚才要不是我,某人就要被人开瓢了!”
“你胡说!”周密插嘴反驳:“我知道有危险,但一个老头,伤不了我!”
赖茂盛沉默下来,掐指推算了一番,再次开口:“你起身前来,局势已经在我掌控之外了,或许这就是无法更改的运势!”
我淡然一笑,赖茂盛不再拦我了,周密更是向来轻视贬低命理数术,更不会拦我,上去又是两脚,把门踢开。
三个人并肩踏过门槛,身后跟这个畏畏缩缩的累赘。
正对大门的,是一道影墙,属于北方农居常见结构,用作大门和堂屋之间的遮挡。
我们四个人绕过影墙,后方是个很大的院子。
堂屋门口,一张小酒桌,两个人。
右边是个落魄乞丐一样的老头,这造型让我想到了年老之后的花花。
但老乞丐虽然浑身腌臜不堪,但据说投足间,有种高雅的气质。
更引起我注意的,是左边和他对饮的那位,一个纸人!
准确的说,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纸人,虽然比路上见过的纸人更加精致,但它没有阴魂栖宿。
在这种地方,一个普通的纸人,更显得不正常。
“他来了!”
老乞丐端起酒盅,跟纸人面前的那只碰了一下,然后两杯酒都倒进了自己口中。
我拦住要冲动上前的周密,自己开口盘问。
“你姓杜?杜小俞?”
老乞丐摆手轻笑:“杜俞!”
赖茂盛听到这个名字,神色一动:“扎纸黄是你什么人?”
“我师父!”杜俞仰头轻叹:“老头无儿无女的,一身本事都传给了我,可惜他走的时候,我没能回来送他!”
赖茂盛神色闪烁,在快速的思考:“扎纸黄去世的时候,是鹂圆那位给送终的,我那时候也才刚记事。”
杜俞轻轻一笑:“老刘啊,他一直是热心肠,但也命苦。”
我和周密交换着眼神,这个杜俞,居然曾经还是我们H市阴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