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百里除了驿村,再无人烟,肯定是要在村子里住下的。
现在能和赵满良搞好关系,未来一段时间肯定百利而无一害。
刚要向他询问村民的详细病情,一辆老式的地排车从村口过来。
车板上,又有好几个麻袋。
“赵村长,一共有多少个病人。现在……还剩下几个?”
这些麻袋里,都是流逝的生命,让我不免悲感。
赵满良重重叹了口气:“我都数着,他们一伙上山的,有十二个。现在,就剩下三个了。跃文是出去请郎中的,结果还就他命最好,被你给治好了。”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开了口。
“赵村长,这些人的尸体,可以留下吗?我想看看他们身上的情况,找出病因,至少也要努力把剩下的三个人治好啊。”
看到赵满良犹豫的神态,我继续补充道:“如果你还是担心这个病会传染的话,我可以不进村,就在这地里对付几天也行。”
赵满良赶紧道:“那可不行,您是大老远来给我们村儿的人瞧病的,怎么能让您住这地里呢?”
“既然您都说这病不染人,那就不烧了,都是我看着长大的娃娃们,我也不舍得。”
赵满良亲口答应了,我赶紧顺势让村民帮我干了点儿活。
就在这块地里,用苞米杆围了个简单的场地,用烂布塑料纸糊了一下,勉强算是个小型的义庄。
虽然有了赵满良的吩咐,但这些村民在搬运的时候,还是小心谨慎,生怕多蹭到一下。
忙活了大半天之后,天色已经黯淡下来。
赵满良邀请我进村,说是已经安排了接风宴。
“赵村长,我是来诊病的,不着急这些。你们先去,我留下来看看这些病人。您把侯跃文留下来给我可以吗?我怕一会找不到路。”
赵满良没什么好犹豫的,先带其他人回村里去了。
在村民离开之后,侯跃文还失魂落魄地跪在葬坑边儿上。
我走到他身旁,挨着他蹲下,给他递了枝烟。
“你的牙齿上有很厚的烟渍,我知道你也有抽烟的习惯。但你刚做了手术,我这几天没敢给你。”
侯跃文接过了香烟,点上之后就猛吸了几口。
“我理解你的心情,但其实真不怪你。无论如何,路上花费的时间是免不了的。而且就算我早几天过来,你们这地方缺医少药的,我也不一定能救得了他们。”
侯跃文的表情呆滞,显然是没听进去我的话。
而且他突然挣扎着起身,还把我给撞了一下,接着就要往坑里跳。
“既然活下来了,就得替他们好好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