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织被他掐住的地方先是发冷, 继而升温滚烫,他语气平缓低沉, 并没有露出任何凶暴, 眼睛深不见底,但异常冷静,跟以前发病的不理智状态完全不同, 她没法把现在的他当成一个病人看待。
她胸口闷胀得又涩又疼, 知道躲不过去了,秦砚北专程赶回来,就是逼着她必须面对,把那层不想捅破的纸, 撕得彻彻底底。
“我没有……丢下你,”云织挣扎着说出这个过于暧昧的词,“这是你的家,我任务完成就应该走了,以后你和我都有各自的人生要过,不是合情合理的吗?”
秦砚北似笑非笑地冷嗤:“任务?形容的真够准确,你对我, 就是一场不得不来完成的任务, 要不是有这份恩情, 我在你眼里是不是都不值一提?”
云织呼吸吃力,有点怪自己太心急口不择言, 用错了词。
她想反驳, 不是这样的,当然没有这么冰冷, 但秦砚北已经收拢手指, 把她拉得离自己更近, 垂眼盯着她问:“你的合情合理,只是你自己的情理,你考虑过我的吗?”
“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你就打算随便地单方面开始,再单方面结束,”他搅着雨水的阴戾视线咄咄逼人,“云织,你敢擅自找上门来报恩,等走的时候,连等我回来,面对我的勇气都没有了?!”
云织眼廓红了,她承认,她的确不知道怎么应对,有点想逃走冷处理的打算。
可她也没谈过恋爱,对这种情况手足无措,一个小时不到的时间,她突然接收到这么多超出预想的变化,怕自己处理得不合适,怕两个人直接面对面闹得太僵,结果更糟。
这有错吗,分别消化情绪,不比眼前这样针锋相对的强?
就默默了解到对方的意思,含蓄画上句号不好吗?
即使她真是那个“未婚妻”,秦砚北对她也不至于有多深的感情,之所以想到谈婚论嫁,说不定就是因为她对他的病有效果而已。
他到了订婚的年龄,不想被家族左右,才选了她,也不是解释不通。
她到底有哪里……值得他冒雨奔赴,这么郑重其事的质问。
云织的衣服被秦砚北润湿了几块,像雨里仓惶探出笼子又被捉住的鸟,她难受说:“你的腿已经好了,心理也稳定下来,我对你没用了,可能相处这么长时间,让你觉得习惯,有了某些情感错觉,等一分开自然而然就会好的——”
门没有关严,外面的狂风骤雨顺着缝隙往里涌,裹得人指缝里湿冷粘稠,犹如沾了一手的泪。
秦砚北死死看着她,缓慢重复:“情感错觉?”
他眉心皱起,沟壑很深,一字一句从沉沉掩埋的心脏褶皱里挖出来,带着新鲜的伤,他身体里已经没有余地再藏这些长满尖刺的东西,干脆一寸寸地摊开给她看。
“云织,我有病,你知道的只是躁郁,不知道的,还有躁郁引起的可笑反应,妄想症,”他唇间碾出这几个无比厌恶的字,指尖压向自己的太阳穴,“早几年前,秦家的医生就说我有严重妄想,我不信,方简也不信,他们说得言之凿凿,我也认为是那群杂碎拿来给我安罪名的,但是现在我信了。”
他嗓子里闷声呛咳了两声,更哑。
“我生日的晚上得到消息,秦震找了个女人来我身边当眼线,你刚好出现在那个时候,所有的情况都吻合,向我证明他派来的人就是你。”
云织愕然睁大眼,里面的水汽光影粼粼。
秦砚北捏着她下颌,把她脸抬高:“秦震提前布置好所有,把你安在了这个眼线的位置上,我以为你是,于是告诉自己别那么快拒绝,给你发挥的机会,方便我收拾他,至于报恩,在秦震刻意安排的加成下,就像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
“我用这个看起来严肃的理由,叫你上车,把你带回南山院,让你住下,给你解围,看着你一次一次对我超出我应该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