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乞丐张了张口，不知道该回答什么好。
想说不认识，是因为内心那点看见他时被激起的自尊。想说认识，是因为看到他现在还活着，而且还过的这么好而开心。
他觉得羞愧，觉得难堪。
他翕动着双唇，纠结该怎么回答，云绥也不着急，就这般静静看着他。
驻足在天桥上的行人看到这一幕，纷纷泛起了嘀咕。
有位离两人近的阿姨好心的提醒道，“小伙子，这个天桥上的乞丐都是些不讲理的，你既然没惹到他们就赶紧走吧，别再被他们反咬上一口。”
说着，阿姨隐晦的指了指两侧阶梯的入口处，压着声音说，“你看见那几个穿黑衣服的人了没？那些都是管他们这些乞丐的头头，一个个都是不要命的，你可不要惹了他们。”
“好。”云绥道了声谢，而后询问身边的男乞丐，“你在怕他们？”
男乞丐摇了摇头，看了眼两边的地头子（管乞丐的人），抿了下唇，声音嘶哑的说，“想不到我还能再看见你。”
“详细说说。”云绥蹲下身来，拿了根烟咬在唇间。
他这举动可是让行人一惊，更让阶梯入口的几个地头子一惊。
这人难道是警察？
男乞丐怕自己弄脏了他的衣服，便不着痕迹的往一边靠了靠，偏着头，他目不转睛的看着身边的青年，饶是心中有了答案，还是有些不确定的问了一句，“你是小寒吗？”
似是从云绥嘴里得到答案，他才能安心。
云绥“嗯”了一声，烟雾熏染下，他攸然眯起好看的桃花眼，侧目看他，“你是谁？”
“我是荀鸿卓。”男乞丐避开他的目光，低下头，任由脏乱的头发挡住脸颊，声音很哑，“就是当初跟你一起撬锁，因为害怕被抓，又自己回去的那个小卓。”
闻言。
云绥有些意外的挑了挑眉，“没印象，脑子受过伤，不记得了。”
“不记得了？”荀鸿卓猛地抬起头，错愕不已。
云绥吐出一
。口烟雾，懒洋洋的说，“对啊，不记得了，只是做梦梦到这座桥，所以来看看。”
“想不到还能遇见个认识我的，方便跟我说说这件事？”
听起来是询问，但荀鸿卓却能听出其中这询问之下的命令和寒意，就像当初一起逃走时，那个八岁的小男孩轻描淡写的说，“不如趁他们睡觉，把他们全杀了吧。”
稚嫩清脆的嗓音，说出来的话却让人不寒而栗。
眼下却容不得荀鸿卓回想，他回道，“我跟你说不了，你看两边的地头子和小乞丐都在看我们。我们两个再多待三分钟，他们就会让人杀了我。”
“啧，碍事。”云绥站起来，拎起他的后衣领，阔步朝左侧的阶梯而下。
荀鸿卓被猝不及防的拎起来，脖子被勒的难受，他使劲拽着衣领，梗着脖子艰难开口，“你别...冲动，你要是惹恼了他们，他们也会...会杀了你。”
彼时，左侧阶梯上的两个地头子相视一眼，不约而同的朝云绥走了过去。
云绥瞥了他们一眼，懒的开口跟荀鸿卓说话，长腿一抬，直接将身前的挡住去路的其中一位胖地头子给踹下了阶梯。
阶梯很高，此时聚集的人又多。
被踹飞出去的地头子体格太大，大家伙的第一次反应就是怕砸到自己，赶忙散开，散开的同时还不忘尖叫一声。
而正是这样，胖地头子咚咚咚的一路朝下滚去。另一位地头子哪里还有拦他的心理，连忙跑下去救人。
桥下的派恩听到动静，忙不迭的大步跑上去。
“你自己能下台阶？”云绥松开了荀鸿卓，唇间溢出的薄薄青雾将他妖孽般的面容笼罩，一时间，美的有些不真实。
荀鸿卓到底还是想活命的人，听他这么一问，咳嗽的同时忙不迭的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