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朝后,朱棣心事重重地破天荒的来到了太子宫,他虽有好几位年轻貌美的妃子,但是年纪大了,基本不想去妃子的寝宫,今天黄良在朝堂上撞柱子,虽然最后抢救过来了,也是奄奄一息,少不得要休息两个月。
其他御史咄咄逼人,除了蹇义和杨士奇能为陈远说一点话,其他人都沉默不言。
朱棣很恼火,也很头疼。
朱棣未进宫殿,便听到一阵哈哈的笑声,眉头不由一蹙,晓得是自己的大孙子又在玩蛐蛐。心中不高兴,这孩子,又不务正业了。
“儿臣——儿臣见过父皇。”朱高炽一直比较畏惧他的父亲,一见了朱棣就木讷起来。
“儿媳见过父皇!”
太子妃张氏一见朱棣进来,抢先上前施礼。朱瞻基听到了动静,忙慌慌张张进来道:“孙儿见过皇爷爷!”
“你,又不务正业。”朱棣神色不太开心。
朱瞻基不敢辩驳,一天学业繁忙,又是血气方刚的年纪,难能像他们那些闷葫芦,一天一个个冷着脸,毫无乐趣,因此叫上几个仆人放松,一起斗蛐蛐。被皇爷爷责怪,不敢反驳。
朱棣对张氏道:“起来吧,跟你说过多少回了,自己家人,后宫里边不要这么拘礼!”听着像是批评,神态却是和颜悦色的,朱棣虽然不大看得上自己的大儿子,对这个大儿媳却满意得很。张氏是指挥使、彭城侯张麒诚之女,聪慧贤淑,待人和睦,行为端庄,尤其孝敬老人,她的孝是发自真心,并无矫作,以前就很得朱棣和徐后的欢心。
就是这位张氏,在本来的历史上,历洪武、建文、永乐、洪熙、宣德、正统六朝,由一个民间女子到世子妃,太子妃,再到母仪天下的皇后、皇太后、太皇太后,对子女既慈且严,对娘家人严格管束,在家里是贤妻良母,在朝里是一代贤后,在她有生之年,大太监王振畏于她的威望严肃,始终不敢干政,一代妖后孙皇后也不敢出头,小皇帝朱祁镇规规矩矩,边境安宁,朝中整治清明,被后人评价为“女中尧舜”。
这样的儿媳,朱棣和徐后自然没什么挑的。
张氏起身道:“父皇,您是不是有什么忧心事,不妨说出来,让太子和太孙为您解忧。”
朱棣“啊”了一声,一拍额头,苦笑道:“你们女人哪,就是细心,当年徐皇后也是这样!”
张氏道:“儿媳见父皇一直愁眉不展,儿媳心里也不是滋味”。
朱瞻基关切地问道:“皇爷爷,是什么事情?”
朱棣摇摇头,苦笑说道:“难哪,难哪,陈远捅了个大马蜂窝。”
“什么?”
“他一去山东啊,就罢免了高柳县县令,施粥,竟然在粥了加麸糠,还斩杀了几个流民,天都被他捅破了啊。”
朱高炽三人倒吸一口凉气,陈远的做法太惊世骇俗了。
“不但如此,今天朝上,御史们弹劾陈远,黄良竟然一头撞在柱子上,说不诛杀陈远,他就死在殿下,几次了,几次了,弹劾陈远的奏折又堆了个小山,气死朕了。”
朱高炽父子对视一眼,还没想好怎么回答。
太子妃道:“父皇,儿媳以为,陈远这样做,或许有不得已的苦衷,其中真相,是否需要让他自己做出说明,还有,与他一起去的陈循,是不是也要听听他的陈述。”
朱棣欣慰的点点头:“还是你明白事理,就是这些大臣逼得凶啊。”
“皇爷爷,是非曲直,陈远的行为确实过分,但咱们也看过陈循来的奏折,山东的局势十分糟糕,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隐情,当前只能缓一缓,不如差人去看看。”
“本想让你去历练历练的,但是你明天就要动身去瓦剌,我想让高燧去一趟吧。”
“是,皇爷爷。”
“你是太孙,到了瓦剌,不要丢了我大明的威风,要显示我们大明的诚意,此去,可能会有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