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阴沉沉的,其实从早上开始就一片阴沉,乌云已经弥漫了整个天空,整个天穹都是乌沉沉的,但是一直没有下雨。
时不时会刮过一阵风,带着潮湿、沉闷,叫人心烦意乱的,看来一场豪雨是不可避免了,只是谁也不知道它什么时候会来。
半夜,永乐皇帝的脸色阴沉沉的,如果说那阴沉沉的天色只是叫人心中烦闷,皇帝阴沉的天色则是叫人心中畏惧了。
侍候在奉天殿里的所有人都小心翼翼,生恐触了天子的霉头,一向谨小慎微的袁彬自然也不例外,比平时更提了几分小心。
他按照陈远的说法,没有谁挑拨汉王,没有谁在背后指使陈山。
朱棣的心情的确很不好,每天都担心太子的事,越是他的忌讳,事态就越是这样发展,他的心情怎么能好得起来?
塞哈智禀报完了真实情况,对袁彬骂道:“袁彬,枉陛下信任你,让你查案,你却欺上瞒下,犯下欺君之罪,该当何罪?”他虽是锦衣卫都指挥使,可是上有赵王,下有袁彬这个风头很盛的人,在锦衣卫他就像透明人物一样。因此这次,他要借此机会整垮袁彬。
“可恨。”朱棣冷冷的哼。
袁彬额头冷汗,匍匐在地:“是臣无能。”
塞哈智嘴角勾起不易察觉的笑容。
“是无能?还是欺君?”
袁彬的脸色白了白,有点后悔不该听陈远的,暗道,陈兄啊陈兄,都说你洞察秋毫,可这下我要被你害死了。想磕头认罪,可是一想,如果认罪,不就是承认自己欺上瞒下吗?欺君之罪,朱棣向来刑法重,必死无疑。
他一咬牙,咬牙,一字一顿道:“是臣无能,臣查到的,就是臣刚才所说,没有半句谎言。”
“袁彬,都到了这时候了,你还冥顽不宁,陛下,请诛杀袁彬,以正视听。”
朱棣沉吟不语,可旁边的人都感觉得到杀气腾腾。
对于朱棣来说,多杀几个,并不担心少了这些大臣,朝廷会无法运转,天下间等着做官的人多着呢,这些衙门里等着上位的官员更不知翘首企盼了多久,如果没有人给他们腾位子,他们也许还要等上很久很久,上官被杀对他们来说是一个绝好的机会。
所以这些年来,朱棣杀了那么多人,也没有谁说他是暴君。
人都有私心啊,死点人,算什么。
可是对朱棣来说,他已经很老了,尽管他不愿意承认,可他心里清楚,他的确是太老了。
曾几何时,他用尽心机,不惜铲除那么多的朝廷重臣,只是为了能够登上皇位,铲除异己;再后来,为了把朝局抓在自己的手中,重用锦衣卫,死在他手中的官员依旧不计其数。
如今呢?
如今,他不能不考虑江山传承的问题了。
这也是他一直在考虑的问题,现在,已经迫在眉睫。
一个皇帝,一旦为身后之事打算。即便是忠心耿耿、毫无问题、仅仅是权柄太重,有可能威胁到继承者权威的人,他都会毫不留情地铲除。何况现在那大臣屁股并不干净,都有私心,想做从龙之臣,朱棣并不在乎把他们统统杀光!
问题是,直到此刻,他依旧没有决定,到底由谁来继承他的江山!
老大,还是老二,亦或是,亦或是老三。
“来人!”
“在!”
“塞哈智动用私刑,随意抓捕,着即免去塞哈智都指挥使职务,下诏狱审查。”
“陛下?”塞哈智傻了眼,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他噗通跪下,叩头如捣蒜:“陛下,臣句句实话,是袁彬欺上瞒下——”
朱棣一字一顿道:“朕的儿子,兄友弟恭,你挑拨皇子关系,离间骨肉,朕岂能容你。来人,立刻拖下去。”
可怜的塞哈智,不停的喊冤,被像拖死鱼一样拖出去。
袁彬心跳到了嗓子眼,他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