壮汉看见眼前一行人穿着华丽,气势不凡,料想是极富贵的人家,心里露了怯,急忙站住。领头的一人道:“我们无意冒犯公子,只是这个丫头是我们家逃奴,还请公子将人交给我们。”
宝玉听见是人捉拿逃奴,犹豫了一下,那名女子急了,连忙道:“公子千万别信他们胡言。我原是好人家的女儿,我的父母月前过世了,今日我往父母坟上去祭拜时被他们捉了去,说要将我送去做他们家老爷的妾侍。”
宝玉惊道:“当真如此?!”
那女子悲愤无比地点点头,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
宝玉立刻问那大汉:“她说的可是真的,你们竟敢强抢民女。”
那大汉慌了一瞬,强自镇定道:“公子,那丫头最是狡猾不过,您可别信了她。”
茗烟机灵,忙问:“有身契不曾?”
那女子哭道:“自然没有的。公子若不信,往官府去查便是。”
那大汉反驳道:“那是老爷喜爱你,替你除了奴籍。你非但不知感恩,反而颠倒黑白,此番抓了你回去,定要再将你卖一回才好。”
听见那大汉恶狠狠的话,又见怀中女子哭得可怜,一直否认,宝玉心里已经偏了,对女子的说辞信了八成,连忙给茗烟使眼色。
茗烟会意,说道:“你这般也无证据,我们公子断不能将人给你们的。你回去转告你们老爷,若是要人,拿了证据,再上我们家来领。我们家你必听过,便是宁荣街上的荣国府,你只往那里去就是。”
听见荣国府的名号,那大汉明显缩了缩,不自觉地退后几步,气势不足道:“你们等着,我这便去回我们家老爷去。”说罢,领着人飞快跑了。
见他们这副作态,茗烟啐了一口。
宝玉低头安抚道:“你别怕,他们不敢再来了。”
那女子仿佛这会儿才回过神来,连忙离了宝玉身上,擦了擦眼泪,感激道:“多谢公子相救。只是小女身无长物,无以为报,只能来生做牛做马,偿还公子恩情。”
见她说得诚恳,宝玉十分感动,道:“我救你,又不是为你报答我,无需如此。”又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可有去处?”
那女子道:“我叫好儿,已无处可去了。”说罢,沉默不语,神色十分哀戚。
宝玉一愣,道:“那你这些时日住在哪儿?”
好儿道:“住在我家——如今是叔叔家。只是今日这一遭,总不是凭空而来,我是不敢回了的。”言下之意,极有可能是她的叔叔卖了她。
茗烟等几个小厮听了十分同情,宝玉也十分怜惜,说道:“你莫怕,我既救了你,就不会不管你,你跟着我回家吧。”
好儿一愣,却哭道:“公子愿意助我,我十分感激,只是我虽一无是处,却也不愿卖身为奴,生死不由人,还请公子见谅。”
宝玉听了这话,十分欣赏好儿的气节,只是这样就为难了,轻声道:“倒不是叫你卖身,只是你一个弱女子,一人在外,谁知会遇上什么。”
薛蟠已有些困倦,想快些回家,便道:“这有什么为难的,先将人安顿在外头就是了。不拘是客栈还是赁个小院,都使得。若是不方便,就上我那儿去,和二姐儿作伴。”
宝玉眼睛一亮,道:“这个法子好,尤家二姐姐最温柔不过了。”因此对好儿说:“我先将你送到我嫂子那里,你安心住下,若是有去处了,再做打算,可好?”
好儿十分感动,又道她身上有孝,怕冲撞了。宝玉却道无碍,正好两个伤心人彼此慰藉。好儿这才应了,和尤二姐住到了一起。
此后宝玉便时常去那里看望好儿,又捎去许多金银绸缎,精致吃食,还温柔劝慰好儿。好儿也渐渐对宝玉死心塌地。她的绣工十分了得,常为宝玉做衣服荷包,宝玉都会戴。两人吟诗作画,畅谈人生,互相引为知己。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宝玉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