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奕子站在官道边上的凉亭,望着前方的洛丰城池,神情略有迷茫。
吴望之死已经记录,接下来,他该去哪里?要去记录什么事情?
下山了,却不知下山后的方向。
“怎么了嘎?”
鸭子跳到了云奕子肩膀上,随口问了一句,然后看着云奕子的头顶,有些蠢蠢欲动的样子。
君子印记若隐若现,显然是在对这只鸭子发出警告。
云奕子回应一句:“没什么,只是不知道接下来该去哪里。”
鸭子往洛丰城的方向探了探脑袋,扭头道:“前面不是有座城吗?去城里嘎!”
“那座城池的风景,我已看过,不必再去。”
云奕子仰起头,看向那座城池,苍目染了一层莫名的忧愁,单薄的青衫无风自起,斜阳西下,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鸭子打量了他一会儿,歪头道:“啥意思嘎,听不懂。”
云奕子转过身,背着手,在官道边上,踏着松软的草地,边走边说:“人生总有很多事是没必要懂的,有时候懂得太多,反而不美。”
咕——
“什么声音?”鸭子伸头看了看云奕子的肚子。
云奕子脸色微红:“都是虚妄,走吧,我们的旅途才刚刚开始。”
鸭子明白了,讥讽道:“你这是饿了,然后没银子对吧?”
云奕子没搭话,只是加快了步伐。
洛丰城,他不太想去了,那里放眼望去,皆是满目苍夷的破碎楼宇,他不喜欢那样的场景。
云奕子的脚程不算快,仅是比小跑快一些,这才走了不到半个时辰,便有些气喘吁吁了。
夜幕要拉下来了,云奕子还没找到歇脚的地方,官道狭长,仿佛看不到尽头。
云奕子停在路边歇了会,鸭子从他肩膀上跳了下来,左顾右盼了一阵,抬头嚷嚷道:“附近都没有什么人烟嘎,你不会飞,就不会用跑的吗?”
“呼,上来吧,我试试。”
云奕子想到了周长亭之前跑路时念的逍遥游。
“鹏之徙于南冥也,水击三千里,抟扶摇而上者九万里……”
念诵真言,清风自来,双腿的疲惫感顿时一扫而空。
云奕子欣喜的抬脚行走,体验了一把脚下生风的畅快感。
鸭子趴在云奕子肩膀上,一脸面无表情:“就这嘎?太慢了太慢了,你应该学一下御剑飞行嘎。”
“我不会啊,鸭前辈可以教我吗?”
鸭子别过脑袋:“本大爷才不教你。”
云奕子倒没追问,估计这鸭子还在记君子印记的仇。
脚下生风的感觉非常畅快,可消耗的浩然之气也是颇大,赶了十几里路之后,速度便慢了下来,好在官道的左侧,出现了阑珊灯火。
“前面有个村落,咱们可以去歇脚,待会儿见了人,你可不要开口说话。”
云奕子叮嘱了一句,迈步走向灯火处。
夜色渐深,村子里家家户户都是大门紧闭,云奕子就近挑了一户人家敲门。
“谁呀?”
里边传来老人警惕地询问声,紧接着又是些琐细的动静,像是翻找了什么东西。
“在下是个过路的读书人,天色已晚,途径此地,可否借宿一晚?”云奕子清着嗓子询问。
老人提着纸灯,慢悠悠的走过来开门,打量了几眼云奕子,一身干净的青衫,什么行李都没有,肩膀上还趴着一只黄皮鸭子,怪异得紧。
“读书人?”老人腾出手别在后头,背后许是有他的依仗。
云奕子深吸一口气,解释道:“老丈,我是从洛丰城来……”
嘭——
话都没让说完,老人就把门关上,紧接着又听闻些锁链声,好家伙,不仅关了,还锁了起来。
“还读书人,行李都没带,本大爷看你像个青衣鬼嘎嘎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