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州府府衙内,一片歌舞升平。
杨奉先和宋青涯相对而坐,举杯欢饮。
“宋先生真乃神机妙算,那李洪明怕是到死也没想到本将给他的是卫所兵。”
杨奉先喝的已是微醺,得意洋洋的讥讽道。
宋青涯也是随声附和,笑道:“那都是那李洪明咎由自取,自己火中取栗也就罢了,竟然还妄想拉大人下水,实在可恨!”
杨奉先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脸上却多了几分不自在,喃喃道:“我与李洪明原本也算得上亲近了,只可惜他胃口太大,我却是不能容他了。”
毕竟是曾经穿一条裤子的人,杨奉先心中也不免有几分悲凉,苦笑道:“可惜啊可惜!这杯酒就算是我给他赔罪吧!”
说着,杨奉先又斟满了一杯酒,洒在了地上。
宋青涯眼中闪过几分讥讽,但掩饰得很好,很快就恢复过来,走上前重新为杨奉先斟酒,笑道:“大人也不必太过悲伤,若是因此耽误了大事,那就万万不值得的了。
如今大人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只需再走一步就能让朝廷不得不依仗大人,立万世而不倒了!到时候李大人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听了宋青涯这么说,杨奉先眼中也浮现出了瘆人的贪婪,笑道:“真要是有那么一天,宋先生定然是本将的第一座上宾!”
说着,杨奉先还煞有其事地举杯,似乎是立下誓言一般。
宋青涯心中自然依旧是讥讽,但面上却是感激异常,连忙举杯惶恐道:“大人抬爱,学生定不负大人厚望!”
“你们先下去吧!”
二人饮罢,杨奉先挥退了在场的歌姬侍酒,脸色也严肃下来。
宋青涯知道,这杨奉先接下来怕是要说正事了,也赶忙正襟危坐起来。
只见杨奉先将酒杯放下,左右看了看无人,这才说道:“依先生之见,我应该如何用兵才是?备倭都司府距离登州不过半日路程,不如现在就下令调兵,待那贼寇率军来到登州府城,本将……”
按照之前二人的约定,本来打算等朝廷的旨意下来,再出兵诈败,将莱州府丢给那些贼寇。
这一来,朝廷定然会以为山东情势已经到了万急时刻,到时候他杨奉先再调山东备倭兵固守登州,重挫贼寇!
以成山东局势因他而稳定,宛若定海神针!
可现在谁也没想到李洪明死的这么快,在杨奉先看来,这李洪明再怎么废物,在那平度也能坚持个三五日才是。
更何况,连莱州也一起沦陷了!
现在,大败传来,只怕等不到朝廷的旨意,对方就要攻打登州了!
再想诈败,岂不是最后要放弃登州府?
可登州府就是山东东面的最后城池,再往东就是茫茫大海,那样纵然山东备倭兵能征善战,也难以打这无城可守的战争!
宋青涯当然知道杨奉先的心思,无非是想快些控制住局面,直接省去诈败的过程,固守登州不出!
可若真如此了,他宋青涯岂不是白忙活了?
要知道,一旦杨奉先这么干了,宋青涯再想杀他,那可就是万难了!
山东备倭兵,毕竟不是吃素的!
只见宋青涯连忙摇头笑道:“大人这么想就错了,若是不诈败一场,恐怕朝廷只会觉得是那李洪明废物,并不会觉得大人有多少功劳。就算最后镇住那些贼寇,到头来也不过些许战功,大人的现状却不会改变!”
杨奉先一听,脸上也是有些难看,这都怪那李洪明,若不是他丢了莱州府,他何至于如此被动!
现在他在登州府,败也败不起,胜也不能胜,真可谓进退两难!
不过杨奉先还是将希望放在了宋青涯身上,皱眉道:“那依先生之见,本将该如何是好?”
宋青涯却没急着回答,将酒杯斟满,慢悠悠的踱步来到门口,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