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难道宋先生还有妙计?”
杨奉先显然没明白宋青涯的意思,眉头一皱,颇有几分疑惑道。
在她看来,能够脱险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至于钱粮那更是想都不敢想了。
如今宋青涯这么问,却让他的心头火热起来。
钱粮这玩意儿,谁不爱?
就算一时用不到,但放在那儿看也是种享受。
就拿这次的赈灾粮来说,要不是这玩意儿实在烫手,他杨奉先哪愿意这么乖乖交出去?
见杨奉先果然感兴趣,宋青涯眼中闪过几分得色。
只是他却不说计,反而又答非所问起来,笑道:“在下到大人帐下供命虽然也有一段时间了,但对如今都司府的情况还不了解,有件事还想请教大人。”
杨奉先不知道宋青涯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出于对他的信任,还是说道:“先生只管问便是。”
只见宋青涯一字一顿地说道:“敢问大人,如今这山东备倭兵到底吃了多少空饷,又有多少银钱落入大人手中?”
杨奉先没想到宋青涯忽然这么问,脸色大变,甚至带着几分铁青道:“胡说!本官何曾吃过空饷?!”
说实在话,吃空饷喝兵血这事儿在如今并不少见,甚至可以说是一种默认的潜规则。
但潜规则就是潜规则,一旦拿到台面上,那就是砍头的大罪!
因此,哪怕宋青涯帮了杨奉先这么大的忙,杨奉先也只有两个字!
没有!
他又不傻,这事儿真要是捅出去,他到时候比李洪明死的还惨!
当然,宋青涯显然也预料到杨奉先的反应,并没有感到惊讶。
杨奉先真能承认才是怪了呢!
不过宋青涯却并没有放弃,笑着说道:“大人还是跟在下坦诚布公的比较好,如在下所料不差,这几年朝廷发给山东备倭兵的粮饷少了不少吧?”
宋青涯这才算是说到点子上了,这让杨奉先心中一动。
不错,他确实吃空饷,也确实如同宋青涯说的这般。
这几年,日子不好过啊!
他们这些手中掌兵的,哪个不是吃空饷喝兵血?
似李洪明王谦这种文官哪里知道他们的苦楚。
就拿他杨奉先来说,他好歹也是朝廷的大员,该有的脸面也得有吧?
不说豪奢一方,怎么也得锦衣玉食,出入车马吧?
不说仆从如云,怎么也得前赴后拥,使唤有人吧?
这是一个二品大员的脸面,虽然他是武臣,但怎么也不能比之一般的豪商还不如吧?
但现实呢?
现实是朝廷发俸禄用的是宝钞,就是那种擦屁股还嫌粗糙的废纸!
面额确实大,可实际上用出去的时候,人家根本就不认!
至于些许赏赐就更不用说了,十年八年才能赏个几十两银子。
这哪够啊!
那些文官手中掌握着地方财政,就是个县太爷也能称霸一方豪奢一方!
最不济的京官,每年的炭敬冰敬也是拿到手软!
最可怜的就是他们这些人,只能吃吃空饷喝喝兵血,才能勉强度日!
甚至那醉仙楼,若不是逼急了,杨奉先岂能开酒楼?
实在是穷怕了!
而且前些年还好说,海上倭寇横行,他们山东备倭兵那是朝廷上下的宠儿!
要知道,他们可是扼守京师安危的咽喉之地!
平日里别说缺粮饷,就是发下来也比京营都高出三分!
他杨奉先之所以能在大明湖畔支楞起这么一座醉仙楼,也多亏那些年的积攒!
只是俗话说的好,人有旦夕祸福,月有阴晴圆缺,谁知哪天刀就横在自己脖子上了?
这不自从景王朱宁率领景王卫彻底荡平了倭寇老巢,将偌大一个倭国变成了大明的属地之后,海上再也没了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