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芳的年纪已经很大了,作为天顺八年的进士,焦芳这一生经历了太多太多。
想当初成化先帝登基即位的时候,他焦芳还是朝中一个并不起眼的人物。
为了巴结当时的大学士李贤,焦芳甚至让自己新婚不久的妻子去侍奉李贤!
其丑恶嘴脸让世人厌恶!
可任凭焦芳百般钻研,苦心经营,最后终究还是比不上那些乡党遍布朝野的南方官员!
四处碰壁的焦芳宛如一条丧家野犬,每日奔波于那污秽不堪的权力场!
甚至,他还巴结上了藩王,企图有朝一日能够成就从龙之功!
不得不说,焦芳的胆子很大,年轻时为了晋升,甚至敢放话当街刺杀对头!
最后吓得大学士万安不得不为之晋升!
但匹夫之勇又有何用?
斯人一时的畏惧,换来的却是焦芳长久的冷板凳!
甚至在弘治皇帝登基的时候,这位历侍三朝的元老,竟然被外放了!
可也正是这些经历,让焦芳学会了隐忍!
再次回到朝堂,他安安分分一言不发,仿佛木雕泥塑!
直到弘治十八年!
情况大为不同了,焦芳在这个朝堂上已经站了太久的泥塑终于等来了机会!
他站走了那些垂垂老矣曾经呼风唤雨的朝堂名宿,站走了那些与自己作对的同僚!
如今,就连内阁三人也已经是垂垂暮矣!
弘治十八年,恰逢吏部尚书马文升身体不适,焦芳被提拔为吏部尚书兼文渊阁大学士!
现在,只等内阁三人空出位置,他焦芳就要入阁为相了!
宦海沉浮数十年,当初那个青涩的,满口河南口音的青年进士,也逐渐变得深沉起来!
随着脸上皱纹的增加,焦芳内心欲望的沟壑也在逐步加深!
再加上手中权力的膨胀,焦芳已经不把朝中大多数人放在眼里!
哪怕此人是皇子,哪怕此人手中拿着天子剑,哪怕此人身后是数不清的锦衣卫!
焦芳的表情依旧是万古不变的淡然!
“殿下还是回去吧,老夫可不是那宁涛,老夫对陛下与朝廷是一片赤诚,你若杀我,就尽管来吧!”
焦芳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一个年逾古稀的老头就这么大剌剌地坐在太师椅上!
对于焦芳这种三朝元老,朱宁哪怕手持天子剑也不能贸然发难!
焦芳就算名声再差,他也是文官集团的一员!
而且还是极其重要的一员!
若是文官内斗,管他焦芳资格多老官有多大,弄他就对了!
可朱宁不一样,作为弘治皇帝的皇子,朱宁若是敢伤了焦芳一根头发,文官集团怕是要全体炸锅!
更何况朱宁没有证据证明昨夜的事与焦芳有关!
证据或许就在焦府,可朱宁进不去!
“焦大人,本王乃是奉旨办案,希望你不要不识好歹!”
朱宁长剑出鞘,剑尖直指焦芳左胸,他面带杀意,恨不能一剑斩了这条老狗!
可显然,焦芳不怕!
焦芳伸出手,那苍老干枯的手指轻轻拨开剑尖,从始至终只有一个表情!
笑!
老夫笑你除了发怒一无是处!
老夫笑你明知道宁瑾后人在这里却不敢闯进去抓人!
朱宁的脸色有些难看,那宁瑾的儿子宁安如今正在焦芳府上!
当然,现在宁安对外的身份是焦芳的女婿,王安!
只要把王安抓回锦衣卫的诏狱,朱宁有八成把握能把这老狗和兴王供出来!
“说了这么久老夫也确实有些渴了,王安,给老夫奉茶来!”
就连朱宁也没想到,焦芳这厮,竟然如此嚣张!
此时,焦府内,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颤巍巍地走了出来,小心翼翼地奉上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