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治十八年的正月如同过去的十七年里一样热闹非凡,百姓乃至百官皆走街串巷,拜访亲朋。
朱宁是无聊的,因为除了父母和不靠谱的兄长他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朋友亲戚。
刘老头带着儿子每天早出晚归,作为地地道道的京师人氏,他们的亲朋自然不会少,就连严嵩也一瘸一拐地去拜访同来京师准备会试的同年好友。
朱宁只能用练字来打发时间,三日里写了满满一桌子的字,虽然还有些生涩,但起码让人能接受些了。
就在朱宁准备一鼓作气练出一手好字的时候,这破旧的小宅邸却迎来了弘治十八年的第一个客人!
朱寿!
朱寿今日倒是没有穿那衣衫褴褛的破衣服来,只是脚下虚浮走起路来有些晃,看起来像极了刚刚被罚跪完。
确实,朱寿今天刚刚从三天的面壁中被放出来,这三天里,朱寿大多时间都在跪着!
膝盖都好像不是朱寿自己的了!
不过他并不因此而泄气,他这是他证明自己胆量的凭证!
“拿银子!”
朱寿气势汹汹,盯着朱宁,双眼都蹦出了银子似的火花!
“什么银子?”
朱宁自然是明知故问了,只是看样子朱寿是真的去作死了!
“当然是汤药费!你可是跟我说好的!”
见朱宁不认账,朱寿不禁大急,银子不到手他这三天的苦可就白受了!
“我说的可是你的胆量,我又没看见!难不成你要空口白牙套银子?”
“我膝盖都跪肿了!”
“谁知道你是不是又干了什么事惹了爹不开心。”
“我我我……我可是除夕放了炮仗!”
“我也放了啊。”
“我是在……是在……”
最终朱寿才发现这根本就是一笔烂账,因为他不能把自己放炮仗的地方告诉朱宁!
“在哪?”
朱宁却嗅到了一丝不寻常,他忽然意识到或许可以在朱寿身上套些话!
朱寿也不是傻子,看出了朱宁的心思,索性把头一扭,回答道:“没哪,那银子我不要了!”
见朱寿不上当,朱宁也不失望,只是有些惊讶自己这个缺了根筋的兄长竟然长了脑子!
“行了,给你十两银子!够了吧!”
朱宁可没有赖账的习惯,只是他也有点儿想不明白,朱寿明明不缺银子,为什么如此吝啬贪财!
朱寿接过十两银子,顿时喜笑颜开,郑而重之地放进了怀里,像是赚了什么天大的便宜似的!
收完银子,朱寿又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心情大好地说道:“对了,今天来找你还有其他事。潭拓寺今日放斋,我是来寻你与我一同去的。”
朱寿指了指门外停着的马车,看样子确实早就准备好了。
左右无事,朱宁索性答应了朱寿的邀请,来到大明这么久,他还真没怎么出去看过。
吩咐小茹在家里看门,朱宁跟着朱寿上了停在门外的马车。
一上马车朱宁不禁感叹大明有钱人的生活,竟如此奢靡!
马车外边看起来除了大上一些与朱宁坐过的并无不同,只是里边却是天差地别!
绒缎面的毯子上绣着金丝,朱宁坐上去差点儿没叫出声来,四周的隔板竟然都是金丝楠木的!
狗大户!
看着朱寿随意就将踩着泥土的鞋子踩在毯子上,朱宁都为这毯子感到不值!
朱寿自然是没注意到朱宁鄙夷的目光,就是看到了他也不在乎,银子到手,心情大好!
“老刘!出发!”
听到朱寿的声音,刘伴伴赶忙收起手里的炼乳小瓷罐,马车绝尘而去。
潭拓寺和京师之间有足足六十里路,朱宁他们紧赶慢赶,也直到临近晌午才堪堪赶到。
朱宁刚一下马车,一座古色古香的老寺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