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九日的尖叫一直没断过。
而且，每在梦境重生一次，他的精神力就被削弱一分，估计再来个几十次就要意识消散了。
真影一开始并没有打算用这一招，而是尽力保存自己的力量，利用劳九日自身的力量杀死他自己。
但现在既然劳九日已经苏醒，变成真影提供力量维持梦境，它也顾不上许多了。
还不如赶紧弄死他，好对付方景。
方景听得眉头直皱。
要是强大的修道者估计早就破解这一招了，但偏偏这里是异武界，这里的人的灵魂强度都很一般。
异能来得太容易，对心灵的掌控就跟不上了。
“看山是山，看水是水；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看山还是山，看水还是水。还记得你让毋家跪倒在你面前的宏愿吗？劳九日，仔细想一想你现在的状态。”
方景平静地开口，声音震的整个梦境空间嗡嗡作响。
毋家！
还在下坠的劳九日心中发苦。
年少轻狂时的誓言，现在看来就和笑话一样。
没有努力过，根本不知道想要达到毋家的地位有多难。
他平时忙着追寻绝色美人就是为了让自己忙起来。
也只有忙起来，这个誓言才不会突然从心底冒出来。
但无论怎么麻醉自己，夜深人静时，这该死的誓言就会从心底的角落蹦出来，嘲讽他是个一事无成的废物。
就算建立属于自己的宗门又如何，在毋家眼里依然是个不入流的小角色。
妈妈……我辜负了你。
劳九日在空中，泪水从紧闭的眼角流出，他以为会流到脸颊上会凉凉的，但却毫无感觉。
“对啊，我现在只是意识而已，为什么会摔死？为什么会落下去，我应该想飞就飞啊。”
他猛地睁开眼，身体还在下坠，但恍惚间他感觉自己并没有动，改变的仅仅是眼前的景象而已。
“哈哈哈，我明白了。我从一开始根本就没动过！”
他爆发出一阵狂笑。
此时他终于明白方景的意思。
看山是山，是指他刚进入梦境时，还以为自己看到的一切都是真的，即使知道自己在做梦也没有怀疑周围的场景。
所以，他才会从天空坠落。
看山不是山，是听到方景的话后，一直强迫自己暗示周围的是幻觉。
但这里并非幻境而是梦境，真影主宰着这里，无论怎么想怎么做，天就在那里，地也在那里，劳九日依然会摔死。
最后，看山还是山，这一层境界是指劳九日终于知道在这梦境中，真影可以改变一切，但唯独不能改变别人的意识。
而意识又不是身体，怎么可能会摔死呢？
只要想象力够，老子就算倒立撒尿又如何？
几乎就在他明白的瞬间，他的身体突然定在空中。
他就像踩着台阶一样，快步走到方景面前跪下，头贴在自己膝盖前方：“感谢黑之魔王指点。您的慈悲如山如海，您的威能贯彻天地，您的恩情劳九日永世不忘。”
“嗯，我是看你意志不错，是个可造之材，才提醒一句。退下吧。”
方景并没有看他，而是盯着那团黑影。
“这些伎俩对我没用，如果没有别的能力，那就只能请你去死了。”
方景冷冷地开口。
“你要看什么？”
“无所谓，尽力展示吧，不然就死吧。”
真影终于害怕了。
活了这么久，从来没有像人像方景这样令它感觉恐惧的。
它遇到过其他异能者，梦境异能从未失手，甚至还夺取了他们的异能兽。
但那些只是低阶异能兽，自己都对付不了方景，放它们出来估计也毫无意义。
就像刚才拖劳九日入梦的梦魇兽，压根对方景无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