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还能看得清一点光亮的,可是现在,一切又回到了最开始最糟糕的状态。
这可把葛神医气得要死。
他嚷嚷着不治了,不管了。
他当了一辈子的大夫,还从来没见过这么不听医嘱的人,千叮咛万嘱咐说绝对不能哭。
这个老太太死活不听话。
白天哭,晚上也哭。
葛神医收拾东西要走人,却被顾辞的人拦住。
又是威胁又是利诱,把本来两千多的诊金,最后提到了一万两,葛神医这才不情不愿地点头说不走了。
但是,他还有一个条件,那就是这老太太不能再哭。
本来她的眼睛就是哭瞎的,这才好一点,又哭,只怕到最后,就彻底治不好。
无奈,顾辞只能在焦头烂额的忙碌之中,专门抽空会丞相府。
“伯母担心阿梨,我知道,如今天下大乱,赵允的大军已经在京城门口,虎视眈眈。”
“即便如此,暗卫们也依旧没有放弃寻找阿梨。”
“治好伯母的眼睛,是阿梨最渴望的事情,为了这件事,她不惜累死自己,也要努力赚钱,就为了能付得起葛神医的医药费。”
“两千多两,想必伯母也知道,这笔巨款,对阿梨来说有多么困难。”
“她累得快要昏厥,都要努力地挣银子,伯母,你现在浪费的,都是阿梨的骨血,是她千辛万苦才挣来的。”
“就是为了这个,你也该控制一下自己,不要浪费阿梨的心血。”
沈母眼睛里还流淌着泪水,双眼比之前更加无神,只听着顾辞说话的方向,看着这边的虚空。
她听到顾辞在说她,在气她,可是她真的忍不住。
只要一想到她的阿梨正在受苦受累,生命垂危,她就控制不住地想哭。似乎只有把眼泪给流干了,才能缓解对阿梨的思念和担心。
平安亦是哭得眼红脸红,他依偎在沈母的怀里,两只手紧紧地抓她着的手臂。
小小的人儿,明明自己都哭得快要呼吸不过来,还要哄年迈的祖母:“奶奶,爹爹说得对,你不能再哭了。”
“娘亲好努力好努力,才挣得银子,她最希望奶奶的眼睛好起来,奶奶,你不能哭——”
平安说着,反倒自己哭得更加伤心,他打了个嗝。
顾辞拳头都攒紧了,但是他不能动手,对沈母,他只能劝告,甚至可以威胁,但是不能动手。
他压抑着内心的火气,死死地咬着后槽牙,一字一顿道:“伯母,您不心疼阿梨的心血,也该心疼一下平安。”
“你一哭,他就忍不住也哭,难道你希望平安才小小年纪,就把自己也哭成一下瞎子?”
“他才四岁,难道一辈子就要在黑暗中度过?”
顾辞的话犹如惊雷在沈母的脑子里面炸开:“不不不,平安不能哭,不能变成瞎子。”
她两只手摸索着到平安的小脸上,感受到满手掌的湿润后,拼命摇头:“平安,平安,你乖你别哭了,你不能变成瞎子啊!”
“奶奶不哭,平安就也不哭,是奶奶先哭的。”
平安带着哭腔说。
沈母用手背摸一下自己的眼泪:“奶奶也不想哭——可是一想到你娘,生气不明,奶奶真的忍不住——”
“平安,你不要学我,你不能哭——”
顾辞头疼。
他上前几步,把沈母怀里的平安扯出来到自己身后,声音像含了冰块一样冷漠:“伯母,既然你控制不住,那我只能把平安带走。”
“你什么时候不哭了,我就什么时候把平安送回来。”
顾辞一只手把平安捞起来,让他坐在自己的手臂上。
“不——”
沈母尖叫。
“顾辞——你不能把平安带走,阿梨不见了,我只有平安了,你不能把他带走,不能——”
“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