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她早就羡慕人家的牛车了。
她把这件事跟赵允一说,哪知道赵允激动地跳起来:“牛车,好家伙,你总算舍得买牛车了。”
“要我说,三个月前,你就该买了,每天拉那么大一车走那么远,你不累,我看着都累。”
“买买买,现在咱就可以一起去镇上看看。”
他说着就要出院子。
沈梨哭笑不得,这个人怎么听风就是雨呢。
“牛车是要买,但不是今天,咱们今天还得给菜除除草呢,等明天后天吧。”
“明天要去给小金她们上课,后天再去。”
赵允摸摸鼻子坐下,“行,你说啥时候就啥时候。”
最近天气有回暖的迹象,时而热,时而冷,很是不稳定。
沈母就因为这样,有些小咳嗽。
沈梨买了药回来,打算去厨房煎药,顺便做饭。
赵允就拿起捕猎的铁夹子,上了后山。
三个孩子在院子里玩闹,一片和谐。
李家烧鸡里,因为李春花胎像不稳,每隔几天,李家人就为她请一次大夫。
今天依旧如此。
“大夫,小女这胎,可是稳妥了?”李父坐在床边的凳子上问道。
大夫收回手,点点头:“如今已经过了头三个月,又吃了一个月的安胎药,李大娘子这一胎,只要不再出意外,基本是稳了。”
李父摸了摸胡子:“好,那就多谢大夫了,春花,你去送送大夫。”
大夫一走,李父就一改刚才的和颜悦色,冷着脸道:“春花,既然你这胎稳了,明日咱们就去县衙,和离。”
“爹……”李春花大叫一声,一双眼睛哀求着看自己的父亲。
李父瞪着大女儿,语气带着愤怒:“冯家都要娶亲了,你那个好丈夫,马上要娶别人了,你还留恋什么?啊?你还留恋什么?”
“你不和离,只怕过几天就会收到冯奇石的休书!”
“我李保嫁了两个女儿,两个女儿都被休回来,我这是造了什么孽了!”
拐杖剁在地上,发出闷闷的响声。
李春花心如死灰。
休书……
她闭了闭眼,任由眼泪从眼角滑落,钻进黑发。
呼吸都带着刺痛,半晌后,她睁开眼睛,虽然悲伤,但是语气坚定:“爹,女儿……听您的,明天,咱们去县衙……和离。”
终于说出这句话,压了李春花一个多月的大石头,瞬间挪开,她解脱一般向后仰去,两眼呆呆地看着空荡的帐顶。
就犹如她现在的心房,空空的,似有冷风在里面肆虐。
李父重重地呼出一口浊气:“好,你答应了,今天早点睡吧。”
第二天一早,沈梨从沈家村出发来李家上课,而李家,除了两个小女儿和五个孩子,其他人,都一同去了县衙。
击鼓,被人带到大堂,禀明事情。
刘守义在青田镇做了这么多年县令,还是第一次看到女方家主动来和离的。
他问道:“当真要和离?”
李春花一手微微托着肚子,神情默然:“回禀大人,民妇要和离。”
“你怀孕了?”看着她抚肚子的那只手,刘守义才发现事情不对。
李春花怔住,随即落寞道:“确实怀孕了。”
“不行,女子怀孕时,男子不能休妻,不能和离。”
李家人都愣住,他们只知道和离,但是不知道还有这一条规矩。
只是,他们实在是不能再跟冯家过下去。
李父跪在地上,一脸悲怆:“大人,还请大人成全,这不是男方要和离,这是我们李家要和离。”
他这样一说,刘守义也不知怎么办,大齐例律上确实是规定女子怀孕时,男子不能主动和离。
但是并没有女子要和离的相关规定。
他面色为难。